结婚两年之后,1953 年8 月我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叫马克,女孩叫卡罗尔。
我生孩子那天正是我国赢得曲棍球大奖赛的日子——这天确实难忘。那是星期六,到处找我丈大都找不到,这对双胞胎拖了好长时间才生下来,而他却不知逛到哪儿去了。过了四个月我就参加了律师最后考试,并取得了律师资格。当时我想过:我要是不做一点实实在在的工作,恐怕以后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才去报名参加律师的最后考试。这真是一次意志的考验呵,我觉得要是不做这番努力,恐怕就真的全完了:所以能不能真正坚持下来:对我来说真是一场考验。当时,孩子们还很小,要喂奶,要洗的东西也很多,事情真难办呀;幸亏我有帮手。
生下双胞胎之后,我觉得有趣的是:两个孩子的性格完全不同——真是一生下来就两样,完全两样。双胞胎要么长得完全不同,要么是很像,一男一女不可能完全一样,他们的差别总很大;马克和卡罗尔就是这样。他们才1 岁,我就开始了律师生涯;律师事务所离家不远,20 分钟路程,因此一有需要就能马上回去。
我同他们玩的时间很多。我离不开他们。我觉得要是一个带小孩的母亲住在伦敦郊外,简直就无法当国会议员;否则,她会两三天见不着孩子的,那种损失真是难以弥补的。孩子小的时候,你得有规律地照料他们,孩子们替你的工作排好了规律。记得有一次我外出两周,孩子跟外祖母过。等我回家时,硬是用了差不多一整天才又使他们习惯于让我照料——这件事真叫我大吃一惊。
我并不十分苛求孩子,对他们的教育严到中等程度就行了,要教育孩子懂得是非,当然也得有些纪律,但是不要为纪律而纪律,要说明道理。孩子会没完没了地问个明白,你要始终十分耐心;不管怎么样,你得说明道理,答复他们的问题。有些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说得不够,这是当前的重要问题之一。我家很运气,有人帮忙照料孩子,他告诉我同孩子谈话有多么重要。让他们洗澡时,你得不停地同他们闲聊。当然,做母亲的经常很忙,压力很大,但也得设法挤时间,把事情说清楚。每天从喝茶时直到洗澡睡觉,都得陪着孩子。然而,不是每个母亲都做得到的。问题不在于你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时间,而是在这些时间里你对他们关心得如何。
我们在乡下住时,总要带孩子去教堂做礼拜。后来,他们住校读书了,星期天就在那儿的教堂做札拜。只要学校允许父母探视,我和丹尼斯总要去,还帝他们去做礼拜。但是从那以后,我并不非要他们去教堂不可。我觉得原因可能是我年轻时大人要求我做的事太多了。
我小时候全家很少出去娱乐,而人们又常常想让孩子领略自己没有领略过的事情,所以,我们带孩子出门的机会就多得多了。但是我并不鼓励他们什么事都做。我们的家在伦敦,不充分利用这里的各种机会,那太不堪想象了。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对孩子们说“好,这个星期天下午我们去艺术画廊吧”,那么,他们不会感到这是娱乐,而觉得是去受教育。但是,要让他们知道有哪些地方可以去,等到合适时候,他们如果想去,自己会去的。卡罗尔的确对参观艺术画廊兴趣很高。我们还带他们去看各种戏剧,向他们介绍歌剧。我们几乎事事都教给他们,他们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们在家里为他们举行过不少招待会,他们还外出参加同学的社交集会。
大约在他们6 岁那年,我当了国会议员。我的工作也就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幸亏我的选区在伦敦,家在伦敦,工作也在伦敦;这种情况是少有的。我想他们长大一些以后,对他们的影响会更大,因为他们也会成为公众关注的人了,这对他们确实是件难事!我认为现在的情况同我的童年相比最大的区别在于:那时妈妈和姨妈常常是紧邻,或者稍拐个弯就到了;因此,妈妈要是出去工作,家里会有人在的;孩子回家的时候,家里总有人。那时候,一家常常是两三辈人同住,或在一个镇、一个村。好在有许多人还这样生活;这样能使一个地区稳定。无论如何我总觉得:孩子回家时,家里总该有个人。当然对许多人来说,这是难以做到的,我也理解。
一个人既要事业成功,又要全家欢乐,关键在于每个人的性格。只有大家协调起来才能做到。要让全家有机地组织起来,让全家都同意你做的工作,不能靠你来订硬性规定,规矩要大家一齐订。
家庭非常重要,太重要了!快乐的家庭生活使你大不一样。俗话说:“血浓于水”,亲人总比外人强,这种关系是相互的。一人有事,你总在他身边;反之,不论你处境如何,他们也总在你身边。别人批评你,你可能受不了;但同样的批评如果来自家里人,你就能够接受了。家是你的立身之本,家是你最后的归宿。一旦有了孩子,就意味着有生以来你第一次要为他人活着: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空前的变化。孩子们的遭遇如何,比对你自己还关心得多。这种感受的深度与别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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