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浓郁的生态情怀散见于多个语境之中。《阳货》篇的“小子何莫学夫诗……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一语道出了孔子的情怀,在《诗》的多功能维度中,孔子没有忽视其对加强自然了解与认知的功能。孔子还巧妙地通过肯定曾点的理想表达了自己的情怀:“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在对话、交流与融通中,自然和个体实现完美交融。
直觉式体悟是孔子与自然对话的方式。《子罕》篇,孔子看到决绝而去的川水,由衷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乡党》篇,孔子看到“色斯举矣,翔而后集”的景象后忍不住感慨:“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孔子非常擅长在观察自然现象时对自身社会经验进行审视和升华,自然之道和其处世之道在某个合适的时间节点产生共鸣,从而引发孔子深层的思考,其生态情怀也在类似的体悟中逐渐浓厚。认知自然、体验自然、进而体悟人生哲理,也许正因为如此,孔子才能得出“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这样的结论。
圣王之制:坚持“时禁”与适度消费的生态实践
传统小农社会的农耕文明决定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先秦儒者在生态实践中非常强调“时禁”与适度消费。孟子和荀子在这一方面殊途同归,《梁惠王上》和《王制》篇两者的论述出奇地一致:“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不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圣王之制也:草木荣华滋硕之时,则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鼋鼍鱼鳖鳅鱣孕别之时,罔罟毒药不入泽,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显然,孟子和荀子已注意到“时禁”的良好效益,可保证后续消费的“不可胜食”“不可胜用”“有余食”“有余材”。他们知道万物生长的基本规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在万物孕育繁衍的关键时期,要给其充分的保护以利于其成长,保护措施得力,万物皆生机盎然,果实繁硕,人类自然不必发愁可供消费的物品匮乏了。
除了“时禁”,先秦儒者也意识到适度消费的重要生态价值。孔子主张“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在以传统工具和方法捕获猎物、适度消费和以“先进”工具和方法大量获取猎物、过度消费两者之间,孔子选择了前者,这和孔子“乐山乐水”的生态情怀是契合的。孟子也有相似的言论,他注意到:人类对自然资源的过度消费和连续性破坏已经严重超出自然的可承受范围,破坏了自然界生息繁衍的内在规律,使其自我修复能力失效,这样的过度消费当然会“无物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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