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哲学的道和天理具有形上性,但也具有形下性。比如说讲天人关系,“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孟子·离娄上》)。在孔子那里,一方面认为天道是可畏的,“畏天命”,也是可知的,“五十而知天命”。这是形上的层面,另一方面也讲形下的层面,孔子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和“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刑”“政”“礼”“德”这四个方面是从形而下的层面讲的,也可以说从日用层面来说的。中国把形上和形下结合起来,一方面把儒学构筑在百姓日用的各个层面,同时它里面包含了对最高精神的追求。比如说朱熹,“理”是他哲学的最高形上范畴,他讲一物有一物之理,又说人人有一太极,物物有一太极,事物里都包含着一个太极,每个事物都有它的理。中国儒学不离日用,其指导思想是形上的哲学理论指导,这是体如天道。这就是说在百姓日用背后有一种精神的支撑,这便是形而上的天道、天理等精神。孟子讲:“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又说:“存其心,兼其性,所以事天也。”天为形而上。荀子说:“大天而思之,孰与物蓄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试图把天从形而上的宝座上拉下来,转化为百姓日用的东西。
日用儒学与国民精神建设 人心和善
心和万事乐。中国古人认为心之官则思,我们日用活动是心来支配的,从心身关系来看,心起主导作用,所以心善不善很重要,一念善为善,一念恶为恶,一切善恶、美丑、有时就在一念之间。现在一些人钱迷心窍,权迷心窍,色迷心窍。马丁·路德·金讲,我有一个梦;德里达讲,我要学会生活;康德讲,人的本性就在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要讲如果人心不善,梦想也会破灭。即使很有钱,如果心不善,生活也会一团糟。要实现美好的梦想,生活幸福,首先心要善,得先学会做人。一些官员,权迷、钱迷、色迷,现在被双规的,哪一个没有情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从这个意义上看,心善才是最重要的。化解钱、权、色迷,人要自觉,要自足,不自足就永远没办法真正生活得美满。现在的贪官都是不自足,越贪越大,最后到了犯罪,人要知足,知足就是福,不知足就是祸。为什么搞政治斗争?心不善,争权夺利,归根到底就是人心不知足。所以说要人心善,比如佛教讲不要有贪心、嗔心、痴心、慢心、疑心。一念不善就会堕落,人心和善,万事幸福、快乐。
百姓日用和宗教信仰的融合
哲学的终极信仰和宗教的终极信仰,都是对某一种价值理想的信仰和敬畏。宗教信仰说到底是对一种价值理想的敬畏、崇拜。信仰是人的特殊价值的需要,是一种终极的关切,换言之就是生从哪里来,死到哪里去的问题。过去老一辈的同志死了到哪里去,会说:“去见马克思”。现在人死了到哪里去?人的精神需要寄托,灵魂需要安顿。怎样把儒学中的精神提炼出来,同我们日用相结合,这非常重要。
儒家本身具有宗教性,从隋唐以来,儒释道三教,名正言顺地都叫“教”,这个教,是教化之教还是宗教之教,有过争论。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儒家和西方制度化的基督教比较,儒教是比较松散的,它没有形成固定制度化,但它有教主,孔子,它也有经典《论语》,基督教星期天做礼拜啊,其实,我在念私塾的时候,上课也要向孔子三鞠躬,这也是一种礼拜的形式,中华民族的崇拜,一个是敬天,另一个是祭祖,敬天祭祖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当中不可缺少的。祭天北京有天坛,祭祖是慎终追远,即对祖宗、对天的崇拜和敬畏。中华民族历来有祭祀的制度,一直延续到现在,比如说,给去世的人开追悼会,乡下还有祭祖的活动,各个地方在修家谱,讲家风,讲家训。祭祖的活动是通过每个宗祠来进行的,并一直延续下来,这是中华民族凝聚力、向心力、亲和力的源泉所在。这就是说,我们可以从儒家的道德精髓当中,找到灵魂、精神的归宿,我们追随的是一个天乐、地乐、人乐,天和、地和、人和,这样一个和乐的世界,我们到哪儿去,到天和地和人和、天乐地乐人乐的和乐世界去,这也是儒家思想的一种最高的理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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