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术穷矣”,泰豆对造父说,我所有的本事,连口袋里的都翻出来教给你了。“汝其识之”,你好好记住,原理都告诉你了,至于哪一天你工夫练到这样,就看你自己了。等于我们学佛修道,佛经里都讲完了嘛!还要找明师!释迦牟尼佛道理都跟你讲了,就是你做到做不到的问题。根据这个学理,实验到了,做到了,这才叫做工夫。工夫到了,这个理就更明白,道理更通;不懂学理光做工夫,还是外道,心外求法,盲修瞎练有什么用!尽管练得很高明,也不是真成功。
今天台风,诸位冒风雨而来,非常可感,那么我受诸位的感应,我这匹马也只好来跑一下了。你们驾驭的人太高明了,把我也架上来,本来我想今天可以溜课了,尤其我担心诸位住得远的,我怕有大雨。这个台风本来走了,忽然又回转,雨又大,就很麻烦,要注意,这是第一点。
《列子》这一篇里所讲精于骑马驾驭的造父,这样的人,在中国神话中已经是神了,现在仍在天上活着。所以骑马的、赶马车的,拜的祖师爷就是造父。这是讲这一段故事。实际上这里告诉我们做人的道理也是这样,人要自立,自己先要站起来,己立而后立人。一个人要学谋生的技能,先要看自己的所长,学个专长。最可怜的是无专长,像我们年轻时前辈老师们骂我们的,“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读书人最可怜了,不能做劳工,只会嘴巴吹牛混生活。古人说,良田千顷不如一技在身,这是非常重要的观念。
第二个观念,一个人要学成功一样技艺,当然要有好老师,重点是自己要至诚地去学。碰到明师,执礼甚恭又诚恳,叫做因缘凑合,才能真正学到东西。
第三,说到驾驭的技术,的确是一个真正的原则。当年我们开始有脚踏车,叫做东洋车,四川人叫洋马,外国来的马。那时是石子路,高高低低的,簸簸坎坎的,学脚踏车也同现在练汽车一样,跌伤的,手擦伤的,常常有。我说这个玩艺那么难学啊!我看到他们学脚踏车的,趴在车子上,一个人扶着,骑啊骑啊,跌跌撞撞。那个扶着的人,用我们老古话说,生儿的不用力,抱产妇腰的吃力累死了。
我看了三天,我说明天我骑给你们看,车子借我两个钟头。我上来就先学推车,推、推、推,弯过来,弯过去,大概推了半个钟头,先把重心把握好,驾驭得很顺了,然后一只手扶在中间推。推好了以后,再用一只脚踏在上面,另一只脚在地面蹬,半边骑的。最后两只脚踏上去就骑了嘛!到了台湾,有个同学不会骑,我教他,他很快就学会了,就是这个道理。
讲驾驶的道理,技术的层次还不是一样吗?智慧、聪明一切根据于此,学道也是这个道理。所以你们学打坐啊,练习修定,懂了这一道理,自然可以得定了嘛!这个定才是真的定哦,不是坐在那里三天三夜的死定。这个定是在办事时都是定,做生意也好,当运动员也好,你整天做事都在定。这一篇东西是什么?政治哲学,当统帅的哲学。当大军统帅在前方作战时,指挥一如,此心是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