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张一弓曾经专为中学生写过一篇文章,介绍自己的读书生活.文中写道:
“我的阅读兴趣常常是由一种自得其乐的愿望引起的.在写这篇短文之前,我阅读乃至朗诵了《新概念英语》的几节课文.但我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英语的计划,不打算去给沸腾了一些时候的“出国热”再加上一点温,更不敢奢望当一当外交官或翻译家.我所以阅读、朗读而不是“学习”《新概念英语》,完全出于读了较多的方块字以后,想在一种拼音文字中换一换语言感觉的兴趣.可以设想,用自以为是的英语发音和语调,随心所欲地表现和欣赏某种好像是英语的音乐性,而不必担心英国人是否听得懂,的确是一件惬意的事。
我刚刚扮演了一节课文为我规定的两个角色: 希尔和韦斯特先生.希尔先生要买韦斯特先生的房子,他看了房子,问了价钱,又吓了一跳,说价钱贵了.韦斯特先生没有说不贵,而是让希尔先生相信: 为这所房子花费的每一个便士都是值得的.我愣了一下,感到这句子有点暅嗦、别扭,接着又笑了,好像望见我们农贸市场上一位出售农副产品的老乡来,向讨价的买主伸出一个手指头,说: "一分价钱一分货,哼! "于是,希尔先生认可了这个价钱,表示很喜欢这所房子,看来可以拍板成交了,扮演希尔先生的我却出我意外地说道: "可我还不能作决定,我的妻子必须先看看(房子)."我对希尔先生对夫人的尊重表示赞赏,而扮演韦斯特先生的我却说: "Women always have the last word."什么? "女的总有最后的单词"? 我肯定理解错了.Word 亦可译作"命令",那么,这句话是否可以译为"女的总是有最后的命令"? 不通不通! 我急忙翻阅书后的译文,啊,"总是妇女说了算."英国也有"气(妻)管炎(严)",我又哑然失笑了。
于是,我在一次自得其乐的阅读中,结识了两位很有趣的英国朋友,发现了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可以相互沟通的机智和幽默,感受到了英语与汉语在表达方法上的区别与神韵上的相似.如果要从"学习"的实用价值上要求这次"阅读",那么我也起码记住了两个使我费了一番思索,也给我带来很大愉悦的句子.”
张一弓的这次阅读的确是愉快轻松的,他原来没有什么系统的学习英语的计划,读《新概念英语》只不过是为了换换脑子而已.没想到,这并无用心的阅读,却也很有“实用价值”,起码使他记住了两个颇难理解的句子.这倒正好应了中国的一句谚语: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所以,我们就把张一弓的读书方法叫做: “无心栽花法.”当然,并不是说张一弓就反对加强阅读的计划性和目的,相反,他也是很重视有计划、有目的地读书的.他在20 岁上下的时候,还曾有计划地阅读过一批俄国和法国的古典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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