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书法家米芾说:“孔子之前,既无孔子;孔子之后,更无孔子”。南宋理学家朱熹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这两句话,说出了孔子在人类史上空前绝后、无可替代的地位。
孔子生活在256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这是中国古代社会动荡最剧烈、变革最激烈、矛盾最复杂的500多年,是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度期,是古代中国进入封建社会的第一个阵痛期。奴隶社会寿终正寝,奴隶阶级觉醒反抗,奴隶主挣扎反扑,封建诸侯抢占地盘,天下可谓风云激荡、无一安宁。大动荡造成大分化,大变革推动大发展,大破坏带来大重组,似乎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支配着天下的风云变局,这只手的名字,叫战争。分分合合,生生灭灭,合纵连横,弱肉强食,全部靠战争来完成。无论是春秋时期的争霸战,还是战国时期的争雄战,本质上都是以土地为目的的统一战争和以统一为目的的土地战争,其结果是,由分裂走向统一,从奴隶制走向封建制,由分封制走向中央集权制。天下几百个国家,打到最后只剩下春秋时期的五霸、战国时期的七雄。最后,“六王毕,四海一”,秦国一统天下。据《春秋》记载,从鲁隐公元年到鲁哀公十四年的242年间,大大小小的战争达483次。战争造成的破坏主要有两个:一是对经济社会的打击。中国自春秋时期进入铁器时代,铁器应用于牛耕技术,私田制开始替代井田制,但战乱使这一进程缓慢而艰难;二是对文化的摧残。“礼崩乐坏”指的就是价值观被破坏。战争是经济的天敌,安定是文化的产床,试想,一个战乱频仍、灾难连连的社会,能形成稳定的生活圈和文化圈吗?能有一致的价值取向和意识形态吗?旧有的被摧毁、新生的没建构,“天下大乱”是必然的。但是,战争带来重组,动荡产生变局,混沌酝酿思想。在这样的情形下,必然要有思想家东奔西走、登高一呼,于是形形色色的政治主张应运而生,一时间思潮涌动、风云激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春秋战国时期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贵族的官学衰弛、私学兴盛、杏坛遍地,它给了政治观点、学术思想以讲坛、平台、渠道,于是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兵家、医家等竞相登台,老子、孔子、孟子、庄子、荀子、孙子、墨子等各竖一帜,很多人在周游列国、四处游说。这其中,对治国理政有深刻体会,对民生有深刻体察,对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我三大矛盾关系有深刻体悟的孔子的出现,以及孔子学说的形成,成为中国历史的必然、中华文明的必然。
鲁国是春秋时期保留周礼最好的国家,素有“周礼尽在鲁也”“鲁,王礼也,天下传之久矣”之美誉,鼓吹用周礼整饬社会的学说一定会诞生在礼仪之邦。鲁国虽小,但手工业比较发达,“三分公室”“四分公室”等土地改革,废除了奴隶制下的井田制,实行无论公田还是私田一律收税(丘赋)的政策,比楚国早40多年,比郑国早50多年,比秦国早一二百年,是改革的先行者。一个完全凋敝、封闭、落后的环境,是很难产生任何学说、思想的。鲁国的改革实践为孔子思想提供了现实土壤。
从世界文明史的角度看,公元前400年前后,是人类的一次智慧大爆炸时期,东西方涌现出一大批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与孔子(公元前551年—前479年)生活在几乎同一时代的伟大思想家,还有古希腊的先哲苏格拉底、苏格拉底的学生柏拉图、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孔子比苏格拉底年长82岁,这意味着,中国的孔子以领先西方思想源头“古希腊三贤”的脚步,接举了人类文明的圣火;除此之外,还有以色列的犹太教先知、古印度的佛祖释迦牟尼、古波斯的先知等也都诞生在这期间。基督教的前身《旧约圣经》诞生大约也是在公元前400—500年期间。可以想像,在那段岁月,人类思想的天空,同时绽放那么绚丽的光华,世界文明该是怎样的文化盛景!因此这一时期被称为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智慧先驱、哲学先贤、思想巨擘和他们所带动的东西方文明,是在各自独立的空间和封闭的环境下形成的。那时的中国,不知道天下还有个希腊,不知道还有个欧洲,甚至不知道有个邻居叫印度,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人类社会在发展,但人类文明不一定更进步,西方现在有思想家能超过古希腊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吗?柏拉图之后,一切思想家都不过是在给他作注解罢了;有思想家能超越中国的孔子吗?他是人类史上的唯一。
中华文明正是因为它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对世界发展的贡献而成为世界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时期就确定了自己在人类文明史上的地位,2000多年来从未中断,而且这个地位是由孔子确立的。所以说,孔子是中国的慧根、人类的福根,他圈点了中华文明的共有圆心,也确立了世界文明的东方原点,孔子与西方先哲一道,撑起了人类思想的天空。因此说,是历史造就了孔子,是现实成就了孔子,以孔子思想为代表的东方文明开始发出光芒,辉映了人类历史的天空。(刘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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