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尹(《迪吉录》)
唐范某,精于历数,自算来秋,寿禄俱尽。时欲就职江西,访之日者〖日者,古时根据天象变化预测吉凶的人〗。日者曰:“君大限在来年七月矣,何以远官为?”范曰:“某亦自知,但欲得微俸以嫁女耳。”及之任,买得一婢,诘之姓张,父尝为某堰官,乃故友也。叹曰:“吾女不愁不嫁!”择一贤婿,先以女妆嫁焉。秩满归京〖秩满,官吏任职期满〗,仍遇日者。见而骇之,问故,以直告。叹曰:“子今福寿未可量也。”后历官数任而卒。[按]人若康健时,常想死日,则何善不为,何恶不戒?惜乎不念归期耳。菩萨八念中,有一“念死”,其义深哉。
王某(思仁目击)
昆山庠生子王某,弱冠时,与一邻女有约,往来不绝。其父时用夏楚〖夏(jiǎ)楚,一种体罚用具〗,卒不戒。一日伤于胸,得呕血症,百药不效。毕姻甫三载,遂身故。其妇哀毁数年,亦卒。[按]昔有宫人,多怀春疾。医者曰:“须敕数十少年药之。”帝如其言。阅月,宫人皆肥泽,拜帝谢恩。诸少年俯伏于后,枯瘠无复人状。帝问是何物,对曰:“此是药渣。”王某既自身为药渣矣,又欲服药,将焉用之?
王沈二公(《感应篇集解》)
宋开禧初,简州进士王行庵,弱而寡欲。其表弟沈某色力强壮,肆情花柳。王屡规之,不听。一日沈自外归,目击其妻与人苟合,正欲取器击之,手臂忽不能举。浩叹而卒,时年三十一。丁卯冬,王偶患疾,设醮〖道教用于祈福禳灾的一种仪式〗。道士拜疏,伏地良久,起云:“查公寿算,止得五旬。以两次不淫人女,延寿三纪。”后果至八十有六。[按]野草闲花,固宜永断,即夫妇之际,亦当相敬如宾。唐薛昌绪,与妻会,必有礼容,先命女仆,通语再四,然后秉烛造室,高谈雅论,茶果而退。或欲就宿,必请曰:“昌绪以继嗣事重,欲卜一嘉会。”此虽近迂,然欲矫枉,必先过正,故录之,以备韦弦〖韦弦,原为随身佩带以诫勉自己的饰物,后常用指有益的规劝〗。
【白话译文】
唐朝范某,精通历数,推算自己到来年秋天,寿命和福禄皆尽。当时他受朝廷委派,将去江西任职,因而拜访一位算命先生。先生说:“你大限在明年七月,何必还去那么远的地方做官呢?”范说:“我自己也知道。但为得些俸禄,为女儿置办嫁妆而已。”范某到任后,买一婢女,问知姓张,其父曾在某处做官,是范某从前之朋友。他感叹道:“我的女儿不愁嫁不出去。”遂为故友之女择一贤婿,先用自己女儿的嫁妆把她嫁了。范某任职期满回到京城,又遇到那位算命先生。那人见到他后大吃一惊,问他何故延长了寿命,范某如实相告。先生感叹说:“你今福寿难以估量了。”后来范某又为官数任而逝。[按]人若于健康时,常作将死想,则何善不能为,何恶不能戒。可惜很少有人念及归期。菩萨八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舍、念天、念入出息、念死)中,有一念死,其含义很深啊!
昆山一秀才之子王某,少年时与一邻家女私下相好,两人往来频繁。其父多次责打他,总不改。一次因欲事过度,伤了胸,得吐血病,百药不见效。结婚刚三年就死了。其妻很哀伤,几年后也死了。[按]过去有宫女因怀春得病。医生说:“需敕命数十个少年当药物。”皇帝听从其言。一个月后,宫女们都变得健康丰润,向皇帝礼敬谢恩。诸少年俯伏于后,枯痩不成人形。皇帝问是何物。答说:“此是药渣。”王某自身既已成药渣,即使再服药,又能有何用。
南宋开禧初年,简州进士王行庵,身体虽单薄,而持身严谨,清心寡欲。其表弟沈某,身强力壮,肆意寻花问柳。王屡次规劝,仍不听。一天,沈某从外面回来,见其妻与人苟合,正要取利器击杀二人,手臂忽然不能举。长叹一声死去,当时只有三十一岁。丁卯年冬天,王偶然得病,请道士设醮祈福消灾。道士向上天禀奏,俯伏地上很久,起身说,查您寿命,止有五十岁。因两次不淫他人之女,又延寿三十六岁。后来果然活到八十六岁。[按]拈花惹草,固然应当彻底杜绝。即使夫妇之间,也当彼此节制,相敬如宾。唐朝薛昌绪,每与妻相会,必有一定礼仪,先命女仆传话多回,然后持烛至妻房间,高谈雅论,用些荼点,而后返回自己房间。若想与妻同房,必提前请求说,因传宗继嗣事大,想与你商定一相会日期。此虽近乎迂腐,然若要矫枉,必先过正。故而收录于此,以备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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