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听到这里,就愣住了,傻了。他问了天下第一高人孔子,孔子的答话竟然如此,“白公曰:‘人故不可与微言乎’”,哎呀!孔老先生啊!照你这样一讲,天下高明人就难办了。白公当时的局面很难,心里想,你难道都不肯点我一下吗?你教我一下都不肯吗?所以常常有些同学,在我很忙的时候在那里问,我眼睛拼命眨,同学愣住了,还问我老师啊!你今天眼睛痛啊?真笨得要命!没办法只好苦笑一下。像张良帮汉高祖,张良在桌子下面踢一脚,汉高祖就懂了,所以汉高祖就成功了嘛!我们有些青年人,你不要说踢他一脚,你把他打三拳,打伤了,他还说老师你今天怎么搞的?我要去验伤告你伤害罪。这种人怎么办呢?所以“人不可与微言”,点窍都不能点。
“孔子曰:何为不可”,他说哪有这个道理,当然可以,其实孔子已经答复他了。你们现在懂了没有?他开始一问,孔子就已经答复了,他没有懂。第二次又问了,孔子否定了。第三次又问,孔子又否定了,还不懂。所以他这个人注定是要失败的,不能当汉高祖。到这一步还是笨笨的,同我们现在年轻人差不多,还死问到底,你说这怎么办呢?“唯知言之谓者乎”,孔子说要懂话的人才给他讲。换句话说是骂了白公,我已经答复你,你不懂嘛!不过孔子看他可怜,又讲“夫知言之谓者,不可以言言也”,注意“言言”这两个字,上面这个“言”是名词,是所说的话,下面“言”字变成动词,讲话叫做言。
孔子这里告诉他什么人才算懂话的。所以我常常告诉青年人一个修养,善于听话的人才会善于讲话。能够坐下来听人家乱七八糟地吹牛,听了半天不答复一句话,每一句话都听清楚了,这个人可以当主席了。譬如你们将来有机会当了立法院院长,下面对的、不对的,对与不对之间的,黑的、白的,各种意见,你统统静静地听,都听得很清楚,然后要点在哪里,几句就答复了。大会的主席不容易当啊!不善于听话的人就不会讲话。换句话说,多言的人不一定会听话,他喜欢表达,喜欢表达心就不冷静,所以别人要紧的话听不进去。孔子告诉他,真正的知言人,“不以言言也”,是无话可讲,不需要讲话,就是已经讲了。你问我,我已经答复了嘛!这个就是答复。孔子看他好可怜,很仁慈地对这位可怜的诸侯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