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菲斯托斯圆盘(TheDiskofPhaistos)上印着什么? 数十年来,多少人欣赏过它、研究过它,被它上面妙不可言的形符牵动着心绪.时至今日,还没有人识破盘上图形和符号的意义,更不知道它的用途.唯其如此,它就更令人着迷.让我从头说起。
1908 年,普尼在希腊克里特岛上第二大古代王宫——菲斯托斯王宫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当他清理王宫西北隅一个小室时,发现了这个圆盘.现藏克里特伊拉克林博物馆.这个圆盘其实是一块干硬的黄泥饼.它的直径约为17厘米,不过普通菜盘大小,不很厚,也不十分圆顺.别看这块泥饼貌不惊人,却印着“天书”,谁也不懂.这盘的资历又非常老.它栖身的地方,在克里特的中青铜时代后期或曰克里特新王朝时期(约公元前1700 年——前1600年),正是繁华之时.该盘的年龄也约当自此算起,它已历经3600 年左右的岁月沧桑了.如此神秘的形符,如此久远的年代,怎么能不让人渴望了解有关它的一切呢? 更令人惊奇的是,盘面上的形符是印上去的,印迹很清晰、大约是趁泥饼未干之时,用带有一定形符的金属印章向泥饼上印的.从盘两面的形符看是出自一人之手,一时所为.在全部形符印好之前,为保持泥饼的软度,可能要用湿布包覆着它.印文印好干后基本无更动.据此,许多人指出,这盘堪称最早的活字印制品、或者说是一种朦胧的印制意识的体现.盘面上印着什么? 是一些符号或图像.其中有人像: 男人、妇女、孩童,他们或站立或奔跑,还有双手反在背后好似俘虏的人;还有人体的某一部分: 乳、头、戴羽毛头饰的头,脸上有花纹的头.人的头顶都朝向盘心,脚冲着盘的边缘.除人像外,还有工具和器具: 水准仪、角规、锤子、刀、斧、陶瓶、梳子.还有动植物,羊(头)、猫(头)、鸟、鱼、牛角、马腿、橄榄枝、无花果枝、花,此外还有船、波浪线、兽皮、拳击手套、手铐、狼牙棒、弓、箭、圆盾及少数看不出是什么的图形.总计45 种241 个形象和符号.这些形符被竖线分隔成节,每节形符多少不等,多者7 个,少者2 个,其中含3—5 个形符的节较多.有些形符反复运用.圆盘两面分别有30 和31 个这样的形符节,形符节以螺旋形排列。
这盘的功用是什么? 那些形符能告诉人们什么?
有人说,从这盘的造形和出土地点看,它可能与宗教祭祀活动有关.一个个的形符可能表示一个词或一个词组.有的形符音节曾多次出现,有时呈规律性间隔;一些单个形符也几度重见,似乎有某种韵律和节拍.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盘上印的很可能是一首颂歌,是献给神的.一些好似重音的符号可能是为了便于歌手演唱或朗诵者吟咏而标出的.著名的考古学家伊文斯甚至设想这盘上印的是献给雅典娜的两首颂歌。
哈蒙得则认为盘上印的是象形文字.有船、有亚洲人用的弓、羽毛头饰和圆盾,很可能是与战争有关的一篇文献。
还有人认为,盘上印的是帐目或库存单.谁是谁非,难以决断.许多人试图释读这篇文献。
首先须知该文献的首尾,是从圆心向外,还是从外缘向圆心? 两说互不相让.较为普遍的认识是,要从外缘向圆心而读,并且从左向右看下去.至于一个形符是否代表一个音节,一个形符节是否表示一个词或是一个词组,也不能肯定。
甚至这篇文献所用的是何种文字,目前也无法回答。
在圆盘发现之时,大家都以为那上面的形符或象形文字在克里特独一无二,可能是外来的.然而来自何方? 有人提出,戴羽头饰的头像有规律地出现在许多词或词组的开头部分,从不见于中间或末尾,它很可能是一个限定词符号.又因曾入侵埃及的“海上民族”是戴羽毛头饰的,此盘当来自这些人的母邦.但是盘的属年(公元前17 世纪)与“海上民族”活动的时期(公元前12 世纪)又不一致、难圆此说。
伊文斯在吕西亚的一个青铜时代墓刻上发现三个房形符号与圆盘上形符类似,便提出圆盘可能来自小亚的西南某地,但又没有发现同样的或类似的盘.因为证据贫乏,假设便容易多,于是盘上文字属希腊语、闪米特语、巴斯克语、芬兰语等等说法争相问世,不一而足。
与此相反,还有人认为此盘并非舶来品,而是克里特岛所固有.因为在克里特中部阿卡罗荷里(Arka1ochori)洞中发现的一把青铜双斧上亦有类似盘上的形符(这青铜斧定年为公元前1600 年,现藏伊拉克林博物馆).此外一些同时代的铭文也有与盘上形符相似者.螺旋形书写方式也见于线形文字A 的文献中.克诺索斯出土的一个金戒指上的铭文及一只杯子上的铭文都是按螺旋形排列的.因而,盘上的文字是克里特土壤上米诺斯文字发展的一个阶段.圆盘上的形符与青铜斧上的不尽相同,可能斧文是象形文字与盘文的中间阶段.反对此说的人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指出此盘孑然一身,“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浑身上下尽是谜.(郝际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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