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佛法不同于哲学上的唯心论
(二) 不是单纯的“劝人为善”
(三) 不是消极逃世
(四) 不是神道设教
(一) 佛法不同于哲学上的唯心论
一般人总以为佛法是唯心论的, 在这辩证唯物时代, 已经失去它的存在价值。其实哲学与佛法, 有本质上的不同, 前者的根本问题, 在于研究存在与思维的关系, 而后者则在于证到真如实相, 以解决生死为主题, 原不必混为一谈, 但人们既有这样误会, 我觉得有申述一下的必要。
佛法说真俗二谛, 就真谛方面讲, 照而常寂, 本无可说。就俗谛方面讲, 寂而常照, 无法不备。我们研究唯心唯物, 必先将“唯”字搞清楚。唯就是“为主”的意思, 也就是第一性和第二性的问题。佛法所说, 根尘(物)和合方生六识(心), 以及“心本无生因境有”等说法, 正说明人的认识是客观事物的反映, 物是第一性的, 心是第二性的, 是存在决定意识的。不过就思想有其主观能动性的积极作用方面来说, 佛法便有“唯心所现”的说法;但佛法所说的这个“唯心”, 正指出它唯是主观的妄想分别, 教人不要上当, 要彻底加以破除。这就是佛法的唯心和西方哲学的唯心(夸大的观念论)绝对不同的地方。此外, 佛法就存在与思维关系的密切来说, 而有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等心物共说的教理和即心即物、心物不二的说法, 那末佛法又象是亦心亦物论。但因为心和物都是运动变化、生灭不停的假相, 而说“是故一切法, 无不是空者”(《中论》), 那末佛法又是非心非物论。可见佛法说心说物, 原无定法, 它的目的总在使人破除主观的分别执著而归到客观的真实, 既一切不立, 又一切不废, 空有齐资, 纵横无碍。所以光说佛法是唯心论者, 对佛法是不够了解的。
(二) 不是单纯的“劝人为善”
也有人以为佛教无非是“劝人为善”而已。这一看法, 实似是而非。诚然, 佛法是讲究为善的, 因为它本来大无不包, 细无不举。由于人们贪嗔痴慢、自私自利的思想和行为太多太深, 所以不得不用五戒十善来作对治。但问题在于佛不但劝人为善, 更重要的是在教人为善而要不住着于善, 也就是说, 为善要有大公无私的“忘我”精神, 方能达到觉悟的目的, 否则虽有作用, 终不彻底。这却不是一般人所能知道的了。
(三) 不是消极逃世
“学佛是消极逃世的”, 这种观点是不正确的。实际上, 人的身体既是物质, 当然还得以物质来维持生活。因此学佛的人, 是照样穿衣吃饭, 照样生产工作, 而且应该有“一日不作, 一日不食”的劳动观点, 不过就在日用生活上加上一个觉照, 不做违法乱纪、自陷苦恼的事, 做到“不离佛法而行世法, 不离世法而证佛法。”所以六祖说:“佛法在世间, 不离世间觉。”《法华经》也说:“是法住法位, 世间相常住。”又说:“治世语言, 资生业等, 皆顺正法。”不但如此。学佛的人, 要处处不忘众生。《华严经》说:“若无众生, 一切菩萨终不能成无上正觉, ”这正是要联系群众, 依靠群众的群众观点。《维摩诘经》说:“为众生趋走给使。”又说:“负荷人生, 永使解脱, ”这又是佛法自我牺牲的服务观点。
可见学佛决不是消极逃世。至于大乘佛教四摄六度, 悲智双运, 入世救世, 自度度人的精神, 更是人间佛教的光辉典范。同时, 学佛的结果, 定力坚强, 自能履险如夷, 增长胆力;慧力明朗, 自能观察微妙, 应付宽绰。在人事日用上, 在学问研习上, 在服务群众、利益众生上, 都能得其大用, 形成了伟大的、积极的、光明快乐、自在平等的人生乐趣。从前有人说过:“学佛是在证悟到法性空寂, 法相如幻, 然后有事可做, 然后可以做事!”真可谓一语破的, 恰到好处。谁说学佛与现实人生不相结合呢?不过学佛也有消极的地方, 那就是对于世间一切声色货利, 五欲境界, 平平淡淡。不过这种消极, 正是准备大积极的一种手段啊!先哲所谓:“人有不为也, 而后可以有为。”
(四) 不是神道设教
佛法完全是一种纯理智的信仰, 是活生生的讲理性实践的应用学问。它所说宇宙人生的一切问题, 完全是从实证的智慧中所流出, 与愚昧盲从不可理解的邪说根本不同。其所说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平等观点, 以及由意识的活动而自作自受的因果法则, 更是与宗教家创世主权高于一切的迷信说法完全相反。佛教的所谓佛和菩萨, 是能以佛法来自利利人, 肯牺牲自己, 为人民、为众生而服务, 在不同觉悟程度上的人的代名词。可是由于千百年来民间习俗的影响, 一切愚昧无知、荒谬怪诞的邪道百神, 无不附会于佛, 这不但埋没了佛教的伟大真理, 也迷糊了世人对佛教的正确认识, 我们不能不为佛教大喊冤枉。至于历来学佛者本身的腐败、堕落, 以身谤法, 造成了社会一般人士对佛教发生不良的印象, 这不是佛教的问题, 而是佛教徒本身应负的很大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