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常会养成一些习惯,深受其害而不自知。迁怒,便是其中一个。

有次鲁哀公问夫子,您那么多学生里面,有哪位可以称得上是好学呢?这问话看起来平常,其实不然。想想看,若自己是个领导,会不会把好学当作选拔人才的标准呢?恐怕不太会。即使考虑这个因素,估计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它往后排。

那么,古人为什么这么重视好学的品质呢?冒昧揣测,略举一二。好学,是一种品质,它能让人生不断地向前。人再厉害,如果不学习,厉害也有限度；人再平凡,如果不间断学习,提升却没有限度。这是其一。

时势总在变迁,世事总是无常。人要在变迁的时势中,不落伍,乃至引领潮流,单靠过去的知识和经验,肯定不行；人要在无常的世事中,不滞塞,乃至圆融应对,全赖过去的资本,同样也不行。这是其二。

其三、其四……没列举者,想必各人自有各人的答案。好学既是一种难得的品质,那么拥有这种品质的人,自然不是随处可见。夫子弟子三千,能称得上好学者,一人而已。谁呢?颜回。

不会吧?好学这么难吗?不是有很多人,学习都很刻苦,都很卖力吗?是。好学,的确难。这一点毋庸置疑。常人以为容易,那是因为尚未真切地领略好学的内涵。

那么,什么是好学呢?不迁怒,不二过。两者之中,又以前者为要。为什么呢?前是因,后是果。前者做到了,后面的自然能做到。前者没做到,后面的,再渴求,也是徒然。

那么,什么是迁怒呢?归咎于人,不见己责。人们发怒,常常是因为看到别人的过失；发了怒,不能节制,不能平息,常常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过责。

人若能真切认识到自己的过责,便会对自己发怒；如若不然,便会将怒火烧向别人。本来该对自己发怒的,却转移向了别人,这就是迁怒。

对自己发怒的,自能奋发图强；奋发图强者,自立；自立者,不二过。对别人发怒的,难免怨天尤人。怨天尤人者,自残；自残者,必屡过。

由此看来,好学,绝不是单单学点知识、长点学问而已,更是在自家身心性命上做功夫。难道这两者不是一回事吗?看来不是。知识,越学越多；学问,越长越大；但这身心性命,却是越修,我越小,最后到了极致,便是无我。

人生向上的阶梯,从不迁怒开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