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新河马“大力士”到达曼彻斯特动物园。它是装在一只大笼里从伦敦运来的。河马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动物,它能敏捷出奇地向前猛扑,像坦克一样所向披靡。
为了保险起见,起运前给它打了一针菲赛克力啶麻药,准备放它出笼之前再打一针。泰勒爬上敞顶木笼的一旁,俯瞰这只大河马直冒热气的粗厚皮肤。他发现,河马显得相当安静,真想不再打了。可是,他从来没有过从舟车上卸下河马的经验,确实不敢冒此一险。
泰勒装好了一针小剂量的麻药,从木笼边沿弯下身去,把针扎进河马臀部。大力士的耳朵不久就微微下垂,嘴上挂着唾沫。这个时候,泰勒拉开笼子的门闩。大力士鄙夷地嗅嗅预定供它居住的热带河边,眨着昏昏欲睡的眼睛视察一下波光闪闪的水池。显然,它对这温暖而罩着袅袅雾气的环境还算基本满意。于是,它安详地钻出木笼,慢慢地步下踏板,几乎踮着脚地走向水池,然后就优雅地滑进水里。通过未经河马粪便污染的清澈池水望下去,可见到大力士平静地躺在池底,像是睡着了。
一阵凉风吹来,泰勒突然打了个冷战,大叫起来:“不好!”他记起了河马可以在水下闭住呼吸好几分钟,但它还是需要不时浮上水面换气的。眼下的大力士已受过麻醉,万一真的在池底睡着了,岂不是会呛水死亡?显而易见,这是个致命的疏忽!
“快拿绳索来!”泰勒气急败坏地大呼大叫,然后一时间把自己剥得剩条裤衩,身先士卒地钻进水池去。随后下水的是动物园主任和河马管理员。三人在池底摸索,确定了绳索可以套稳河马的合适位置,然后再经过数度换气,把绳索按计划铺排开来。岸上的管理员齐齐用劲,终于把正在酣睡的大力士拖浮到水面上。此时,大力士闭着眼睛,鼻孔却大大地张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把河马拖上水面并不太难,但要把它拖上陆地就太困难了,而且也容易将它弄伤。泰勒因地制宜,在大力士的腹部多穿几条绳索,架住它的身躯,再用长毛巾套住它的下巴吊起,使其鼻孔保持露出水面。
几小时后,大力士开始在支撑它的绳索上扭动,泰勒认定它已清醒过来足以照顾自己了,就解开了它的五花大绑。大力士回到池底,眨巴着眼睛,似乎竭力在进行回忆。当然,它无法知道的是,刚才它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几分钟后,大力士浮上来,以绅士风度作了一次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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