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大邦博士,为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物理系教授,曾担任该校物理系主任,能源研究所所长,美国国会科学顾问,美国国家科学院原子分子科学委员会委员,中华民国行政院同步辐射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央研究院原子分子研究所筹备处咨询委员会委员。浦教授于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十五日晨,在台参加同步辐射研究中心指导委员会工作会报时,因心脏病突发,经送台大医院急救无效,不幸与世长辞。
笔者有幸与大邦相识并合作研究多年,他给予笔者真诚的友谊和为人处事的启示,令我终身难忘,他去世前几天,笔者与他相处时间甚多,特别书写于下,作为对逝者的追念。’
前天从台北归来,今晨走向课堂,在走廊上遇到哥斯丁教授,她对著略感疲倦的我问道:‘台北之行如何?与鲍勃(大邦英文名)谈得怎样?’我告知大邦已因心脏病去世的消息,她立刻眼泪盈眶地自言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像其他朋友们一样的惊讶,一样的悲恸。
哥斯丁教授是我多年前的学生,也是现在的同事,这几年来我们与大邦合作一些原子分子方面的研究,她与大邦也因而熟识,哥斯丁是个非常聪明,在研究工作上有建树,但执著和略为急躁的以色列年轻人,在我们讨论问题时,她常常非常坚持地侃侃发言,不肯将化学上的观念,向一些物理学上的见解妥协,大邦总是谦虚而有耐性地、诚恳地去说服她,使她心悦诚服地同意,大邦就是秉赋著这种稀有的特质,他的知识范围广阔,但永远以求知和学习的态度,听取旁人的意见,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灌输他自己的见解,直到双方满意为止,他以这种热情爽朗,虚心求教的个性,配合充满智慧和知识的才能,嬴得了哥斯丁教授对他的佩服,赢得了加大河滨分校物理系全体教授和同学对他的尊敬,嬴得了海内外从事原子分子研究的学者们对他的推崇,也赢得了所有认识他的朋友们的友谊。
这几年中,我们见面时,在合作研究的讨论告一段落后,他总是将他竭尽心力在国内推动的中央研究院原子分子研究所,及同步辐射加速器的筹建详情相告并征求愚见,他把可以利用的每一分钟时间和精力都用于国内这项庞大计画,以期对基础科学和应用科学开拓新的里程碑。去年十二月十一日,我与大邦自洛杉矶同机返台,他在机上以原子分子和同步辐射为题,与我交谈五六小时而不露疲态,不时自傲于他的身体状况。我们于十二日晚抵达桃园中正机场,阎爱德教授去机场内接他,他们先行外出,我事先告诉他我的家人会来接我,他还是在机场外等到我出机场见到家父和小弟后,才肯和阎教授离去。他就是这样一位永远肯为他人著想,肯为他人服务的人。
十二月十四日晨七时,他自圆山饭店电话我家,约我陪他奔跑一天,我很欣然地答应,近九时他找到外双溪中央社区我的家中,与家母闲话家常,并告知我母亲,今后每半年他必拉我回家来看她老人家一次,令家母高兴不已。
九时半他带我去同步辐射中心,除了进一步让我了解同步辐射推动的情形外,并介绍那里一些默默工作的科技耕耘者,我们也谈到今年六月间将在洛杉矶举行的美西华人学会年会中举办同步辐射座谈研讨会的可行性,十一时半去中央研究院,拜会吴院长及一些物理学的教授们,访朱炎及张玉法兄未遇,中午我们跑到台大对面的小馆午餐,他和我检讨半年来同步辐射加速器筹备的状况和遭遇到的一些困扰,饭后我们先去台大物理系,拜访他的几位旧识,包括陈卓和王亢沛教授,征求他们对同步辐射发展的意见,我的大学同窗王亢沛兄建议今后有关同步辐射的讲习会,应从新闻性的,短期限的,概括性的讲习,演变为脚踏实地的,较长时间的,了解细节的研讨会,在我们步行去看孙震校长的途中,都回意亢沛兄的见解。孙校长于十一月下旬访美时,英善兄在美味斋请客,我与大邦曾作陪,这次去看他,似乎仍然有很多可以互相交换的意见,离开孙校长办公室,我们去原子能委员会,拜望也是同步辐射指导委员的的阎振兴先生,他们的谈话,使我体会到大邦对长辈们的经验和意见是如何尊崇,也是由于他尊崇长辈,所以他能赢得长辈的真心爱护和期望。
离开原子能委员会,我们再去台大校园,面对正在大兴土木的中研院原子分子研究所,与两位文学院研究所的同学交谈,这两位同学不能了解,中研院的原子分子研究所,为何建在台大罕有的土地上,大邦又不厌其烦地解说这个研究所在此时此地创立的重要性,与这两位同学分别时,他们均带著满意的笑容离去。我们也在原子分子研究所临时办公的台大校园中见到负责人张昭鼎教授及另几位从事研究工作的学者,张教授是我十五年前在清华客座教书时的同事,是位在国内认真做研究工作而很有成就的化学家,他约我和大邦次日(十五日)晚在永福楼与国内外一些从事原子分子化学和物理研究的朋友们见面。在与大邦回他下榻的圆山饭店的途中,他决定次日餐聚后去香港探望在医院中生病的袁家骝先生,然后与吴健雄院士回台参加十七日晨举行的同步辐射指导委员会议,并约我于十七日下午去清华大学一行,他计画十八日晨经由桃园机场返美,我则直接返回台北。
抵圆山饭店后,大邦的中学好友周应龙先生来访,就加州河滨市兴建‘中学亭’一事交换意见,大邦也是河滨中国考古活动及筹建‘中国亭’的发起人,六时整,我与周先生同时离开圆山饭店,大邦送至门外,相约次日永福楼见,次日晨他参加同步辐射研究中心工作会报,与另一位指导委员于会议前交谈十多分钟,忽然感觉身体不适,欲回圆山饭店休息,不久心脏病突发,送医急救无效,当日上午十时即与世长辞。
我在晚间去永福楼时,闻此恶讯,当时有天崩地裂的感觉,似乎感觉到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谈,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完成,有太多的朋友、学生、亲长需要藉著他那股热诚亲和的力量去融合,而上苍何其不公,将正在壮年的他无情地带走,留给我们的只是无尽的悼念!(本文作者现任加州州立理工大学化学系教授兼研究所主任。)
编者注:本文转载自74.2.4中央日报第十一版。
这好像是与本书内容毫不相干的一篇文章。我与浦教授及作者均无任何渊源,但我是以另一种极端沉重的心情和目的来选载本文的。像浦教授这些有成就,具工作热诚、富爱国心,为国家建设奔波的可敬人物,竟在有为之年与世长辞,不仅使其家人亲友悲痛,对国家、对社会更是重大损失。凶手却是‘心脏病’!而且不止浦教授一人,最近报载中研院士傅京孙与台大教授陈荣宗两位先生,也有相似的遭遇,在我们的同事之中,英年早逝,更不乏其人。企业界也有这种情形,可能更普遍。心脏病、高血压、脑中风、糖尿病、癌症、肾脏病等,乃是现代已开发国家的文明病,与饮食不当有很密切的因果关系。在台湾十大死亡原因之中,就有七项与饮食有关!本书在这方面提供了充分而重要资料。
我们又知道,现代科技智识太多太专门,营养学也进步很快,很多医生只擅长医术,营养方面的事显然需要与营养师来分工了。所以,我建议一些身体素健,而对饮食不太注意或不太了解营养的人士与其家人,尤其是大权在握的一家之‘煮’,藉著本文的启示,请花费少许时间与金钱,再进一步参阅几本这方面的书籍,为了全家健康幸福,多自保重。因为许多体重超量,早就在童年就已留下祸根,应该尽早采用合理饮食,延长生命,多为社会贡献,也丰富了自己的人生。举个实例,像政府邀请学人回国的招待宴会,最好先请教营养师,既科学,又能利己利人。同时,更希望医疗、营养学界的研究及教育单位,能充分广为介绍;许多慢性疾病,都是可以利用饮食来预防的。从因果律来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了对付这些文明病,应该早早烧香,才不致临时抱佛脚。
我们平时的伙食已经够好,根据营养成份计算,每餐饮宴下来,一个人很容易获得二千多卡洛里,也就是全天所需的热量。长久如此,身体如何能容忍这些超载?所以,亲友相聚,为什么不用粗茶淡饭,清菜小粥?而一定要吃过量的脂肪、胆固醇等之后去麻烦医生?这些又多是有地位和受良好教育的人士;其中道理,也只是一个‘迷’字。浦教授所留给我们的,不只是无尽的悼念,而且是教训和启示。与其质问上苍不公,不如早早检讨自己的饮食!我选录本文的心情,亟盼能收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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