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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幕上的“梦幻公主”
来源:影视天地 作者:

自孩童时代起,嘉宝就抱着从影的理想,现在有了亲身到电影帝国去闯荡的机会,她更是兴奋异常,踌躇满志.在去美国的船上,嘉宝想象一定会有成群的花束和欢迎者在纽約码头等着他们.斯蒂勒甚至还教了嘉宝应付记者的话: 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愿上帝保佑美国.可是使她大吃一惊的是,当他们1925 年7 月6 日下船到达纽約时,居然没有人群前来迎接,而且又遇上纽約市一次最严重的热浪,米高梅公司纽約办事处显然事先并未得到通知说有一对男女根据合同前来美国,只好临时招集起假期中稀少的人员,派去了一个会说瑞典语的低级职员,又匆匆忙忙花了二十五美元找了一个无固定职业的自由摄影师,赶去拍摄嘉宝第一次踏上美国土地时的倩影,聊表欢迎.嘉宝和斯蒂勒兴致勃勃在轮船栏杆旁摆好姿势,她根据斯蒂勒教她的办法,使身体成弓状,以便使臀部看上去消瘦一点,她的臀部从正面看是比较宽大的,他们那身时髦的欧洲大陆服饰和他们本人一样,同这个酷热的陌生城市颇不协调。

更令人扫兴的是,他们到纽約后,好莱坞米高梅公司也許是为了煞一煞斯蒂勒的威风,公司几个星期都让他们无所事事,嘉宝十分烦恼,最后实在受不了,她决定到航运公司去打听回国的船期,可巧碰上斯蒂勒的老朋友--歌唱家玛莎·赫德曼女士,她答应帮她的忙.玛莎立刻找到了摄影艺术家呵诺德·金瑟,这位出生于维也纳的摄影师,整整用了一个小时,从各种角度給她拍了大量特写镜头,照片突出了她那婀娜多姿的美态,朱唇微启,倦眼眯缝,额头舒展,柔丝蓬松,犹如戴上一顶金冠,她时而发出具有刺激性的挑逗力,时而又仿佛是一具超世的精灵.从金瑟的一系列照片看,似乎这并非是一个人的情照,而是五、六个不同的人,这些照片寄出去后,立即引起一阵骚动,金瑟把最心爱的一张--嘉宝用手托着下巴的特写--寄給了《名利场》,该刊马上登出,并配上了大标题: "来自北欧的新星--葛丽泰·嘉宝".没想到,米高梅公司专管发现新人工作的人员马上冲到杂志社,打听这位神圣的女人是谁,在什么地方,以便和她马上签订合同."不知道他们手里已经有的是什么货"总是好莱坞制度中一贯存在的具有讽刺意义的事件,他们不知道,这正是已与他们签订了合同并正受着他们怠慢的嘉宝。

梅耶当即指示,马上让嘉宝到西海岸好莱坞来,令人高兴的是,这一次,在洛杉矶车站月台上,欢迎的人比较多,掌声雷动,花团锦簇,斯蒂勒和嘉宝穿着漂亮而华丽的西海岸夏季服装,两个浑身北欧式打扮的孩子給两人献了花,一切看上去却倒象是结婚典礼.嘉宝羞怯怯地望着别处,晕晕乎乎地回答着记者提的各种问题,有人问她近期有什么打算,她甚至说: "找一个和善的家庭,向他们租一间房子住."这使米高梅的宣传部门很恼火,这不是成心败坏米高梅的形象吗?难道我们不会为你租房子?嘉宝注意到一些前来欢迎的人手里拿着小包,便问秘书: "这些是送給我的礼品吗?"秘书答道: "恐怕是吧."然后大家都前往市中心一家旅馆,待两人梳洗一番之后,打开"礼品包"一看,原来是一瓶酒,外面包着不显眼的纸,为的是避开禁酒令执行人员的耳目。

更要命的是,到好莱坞后,公司仍不給他们安排工作,他们不明白的是,与在纽約不一样,这一次是公司的一贯方针,对于即使花了很多钱才弄到美国来的人,也要让他们闲上几个星期,因为他们必须进行自我调整,以跟上"影片公司城"的快节奏.而且,宣传人员也没有什么创造,他们认为嘉宝只是个喜欢运动,喜爱户外运动的美国式姑娘,只为她拍了一些运动型照片,这使嘉宝和斯蒂勒都很不耐烦.当然,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米高梅公司仍未对这位来自北欧的新星加以重視。

经过两人的东奔西走和大力争取,终于参加了《急流》的拍摄,这是嘉宝到好莱坞,也是她到美国后拍的第一部影片.她在片中饰一个由乡村姑娘变成大歌唱家的女人,她在片中真可谓是变化多端: 一会儿是感情脆弱的情人; 一会儿是看破一切的荡妇; 一会儿是妒火中烧的情妇; 继而成为一名大歌唱家,仁慈地委身于一个出身卑微的酒吧歌舞表演者; 然 后又一变而为一个手持长烟嘴周旋于王公贵族之间的、玩世不恭、老于世故的女人; 最后成为献身事业、听天由命、孤独寂寞的美人.这部影片有时給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她在这部影片里综合了她以后所扮演的一切角色,她在美国就是这样开始的。

这一次,梅耶不仅后悔,而且急了.就在《急流》开拍后不到一个星期,他从每天的样片里真正发现了他们所得到的是什么样的宝贝,于是紧接着让她拍第二部影片《妖妇》,由斯蒂勒导演.斯蒂勒得到工作高兴非凡,嘉宝也因能在他指导下拍片而喜出望外.但是,刚开始拍摄十天,斯蒂勒就被撤换了.其原因是: 老板认为,他还没有适应美国制片公司的纪律,既不会发号施令,也不善于接受指示,由于他英语不好,他在拍摄现场语无伦次,指挥混乱,而且别人也听不懂他的话,搞得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他,甚至放下工作.这个时候,他还十分傲慢无礼.更糟的是,他明确表示,他认为与嘉主配戏的男主角莫雷诺是一个慕虚荣的花花公子.斯蒂勒命令他把头梳得高高的,以显得比嘉宝高,又命令他穿上靴子,以使他的脚相形之下显得娇小玲珑一点,所以莫雷诺指责他忽視他而突出女主角.最令米高梅公司气愤的是,他在拍摄中即兴发挥,这一点,好莱坞的制度是完全不允許存在的.因此,梅耶把他换下来,并且让他永远地离开了米高梅公司.斯蒂勒同时也鼓励嘉宝退下来,但后者却不愿放过任何一次上银幕的机会,她没有也是第一次没有听从斯蒂勒的话,这一事件成了两个天才的合作的一个转折点,嘉宝从此与斯蒂勒分道扬镳,声誉显赫的大导演则开始悲观失望,走下坡路,而嘉宝则显露才华,日渐成功,并被米高梅公司作为一项投资而加以保护.当然,没有斯蒂勒在身边,嘉宝还很不适应,她一天拍片下来,总是不知所措,无精打彩.有一次她对翻译说: "我想我现在该回家了.不值得这么干,对不对?"这成了她的一句名言,后来被缩成了"我想我该回家了",为众多的嘉宝仿效者所采用并且着手宣传她那倔强的脾气。

斯蒂勒后来又转到派拉蒙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但由于这个欧洲导演所具有的許多特点和个性为好莱坞所不容,加之他非常固执,好高骛远,骄傲自大,很容易招致别人的报复和攻击. 1927 年11 月,斯蒂勒终于在美国呆不下去,只好神情沮丧地、抱憾地返回瑞典.当然,这一次与他首次来到好莱坞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一年后的11 月8 日,他在潦倒中去世,也可谓英年早逝,只有45 岁.消息传来,正在拍片现场的嘉宝十分悲痛,她马上终止拍片,在被米高梅停职停薪的情况下,赴美三年半以来第一次返回瑞典。

嘉宝对发现、提拔、培养自己的恩师始终怀着一种依依不舍的心情.她看望了存放斯蒂勒遗物的仓库,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围着家俱和画走来走去,说了許多伤心的活.而且当她得知恩师临死时手里还握着当年在美国金瑟为她拍的照片时,她更是悲痛万分.嘉宝还凭吊了斯蒂勒葬在犹太人墓地的陵墓.由于导师的死,她对犹太人始终抱有一种同情心,对德国迫害犹太人的作法深恶痛绝.她当时甚至想去见希特勒,用暗藏的手枪杀死他,为斯蒂勒报仇.失去了斯蒂勒,现在嘉宝拥有了米高梅.继《妖妇》之后,米高悔公司安排嘉宝主演《肉与魔》.正是在拍该片的过程中,嘉宝与吉尔伯特 (在片中分饰男女主角) 联在了一起.吉尔伯特是好莱坞最受崇拜的风流倜傥的人物,可能也是工资最高的男星,影坛上的"大情人",他比嘉宝大八岁,当时29 岁,已经结过两次婚.不论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艺术生活中,他都是一颗不可救药的、不能自主的多情种子.对于嘉宝来讲,与这位"大情人"相遇对她有着巨大影响: "嘉宝此时正处于事业上寂寞孤独的时刻,导师被迫离她而去,而吉尔伯特是她认识的第一个真正的美国人,他天生有一种为工作拼命的火热劲头,他那种不断产生于内心的能量,对于一个精力很容易衰竭的女人来讲,具有极大的影响."

嘉宝和吉尔伯特在《肉与魔》中创造着梦幻.两人初次相遇在花园中,灯光照射得几乎园中的每片树叶都在摇弋着,闪烁着同情的光芒.当吉尔伯特划着火柴,点燃了那支从他干涩的嘴唇移到她渴望的嘴唇上的香烟时,燃着的香烟亮光也在黑暗中抖动,人们似乎都感觉得到他们俩内心的激情。

与银幕上那心荡神怡的热烈场面、那沁人心脾的长久热吻、那久久索绕的柔情蜜意相比,银幕下的爱恋似乎更令人神往.吉尔伯特和嘉宝一起外出吃饭,一起在好莱坞山上野餐.他称她为"弗丽卡" (瑞典语"姑娘") ,并把他的纵帆船根据她的最新片名取名为"妖妇".而她也叫他"亚基",并听任他称自己为"世界上最富诱惑力的人",象魔鬼一样地反复无常、异想天开、变幻莫测.影迷们往往希望看到明星们不仅在银幕上,而且在银幕下堕入情网,嘉宝和吉尔伯特正是处于这双重的热恋之中,她感到愉快,有保障.嘉室已深深地爱恋着他: "他是一个极优秀的艺术家.他激起我的情感,并使我的情感随他而上升.我不仅仅是在拍戏--我是在生活."

爱情是一种力量,嘉宝在《肉与魔》中的表演,公司感到又惊又喜,影迷们也兴高彩烈,她被人们誉为"安祥的女神"、"梦幻中的公主"、"爱的象征",观众在向她欢呼,新闻界在向她赞美,嘉宝征服了好莱坞,从此一举登上了好莱坞明星宝座。

由于爱情的作用,吉尔伯特这位大明星同意让嘉宝在《肉与魔》的广告上与他并驾齐驱,名列头牌.但是,在好莱坞,一切都意味着金钱的价值.在拍完《肉与魔》以后,嘉宝这颗毫无疑问的明星的工资却与吉尔伯特相差太远.吉尔伯特的周薪为一万美元,而嘉宝却只有600 美元,嘉宝想到这对她太不公平,于是,她坚决提出了周薪五千美元的要求,旋即回家等待答复.她等了很久,这是一场神经战.嘉宝在家完全没有工作呆了六个月,其间也没有人进行调解,但米高梅公司坚持不让步.最后,很可能是《肉与魔》的票房收入打破了这个僵局,此片于1927 年1 月9 日上映,引起极大的轰动,公司认为与其拒绝嘉宝的要求而失去大笔财富,不如同意她再赚一大笔钱.因此,1927 年6 月1 日,嘉主与公司签订了一份长达12 页纸的新合同.合同规定: 自1927 年1 月1 日起,嘉宝的周薪从600 美元增加到2000 美元,第二年周薪4000 美元,第三年周薪5000 美元,第四年周薪6000 美元.在好莱坞,只有吉尔伯特与公司签订的"百万美元合同"条件才比这优厚,对于一个在好莱坞则拍过三部影片、前来好莱坞不到两年的演员来说,居然能迫使最强大的影片公司就范并签订这样一份优厚合同,的确是很不错的了。

驾驭好莱坞的"瑞典女王"从1927 年6 月1 日这份合同看,嘉宝从瑞典来到美国,作为一颗新星,已经征服了好莱坞,确立了自己的明星地位.从此后,一直到1941 年嘉宝息影,她共主演了22 部电影,平均每七个月就拍成上映一部.这期间,她已真正成了好莱坞的一号明星,好莱坞对她俯首贴耳,她成了主宰这个电影帝国的"瑞典女王"。

1927 年11 月29 日,嘉宝主演的根据《安娜·卡列尼娜》改编的《爱情》一片首映.从这开始,嘉宝在影片片头上或广告上仅有"嘉宝"两个字,她不同于凡人一般有名有姓,她没有必要再用其它字来代表自己,因为她已是独一无二的、无与伦比的了.在这部影片中,嘉宝扮演的安娜渴望爱情,甚至把十岁的儿子当成了一个替代性的热恋对象,与他之间也有几场极富"性感"的戏.在拍摄过程中,嘉宝试图和吉尔伯特私奔,不过银幕下这场伟大的热恋史却成为人们引为笑料的喜剧.当他们跑到一位治安官在长滩的住所时,嘉宝突然害怕起来,她把自己关在厕所里,然后乘火车返回了家。

综观嘉宝主演各片,她扮演的总超不过情妇、妒妇、荡妇、淫妇等角色,她常为此而不满.1928 年,她第一次演一个无懈可击的"好女人",这就是《野兰花》.在这部片子中,她坚决维护自己和年老体衰的丈夫的婚姻,而不向少年英俊的爪哇亲王屈从.最使观众难忘的是,嘉宝在片中一反以往形象,活泼快乐、晶莹透明,优秀的灯光效果使嘉室沉浸在各种不同的情绪中,其中包括影片中极具戏剧性的时刻: "当年轻的爪哇亲王打开卧室的门后,嘉室全身沐浴在灯光之中,"他的身影爬上了她的身躯."影片最引人入胜处不在于其情节,而在于对神秘的性心理的描写.当嘉宝看到爪哇亲王鞭打一个侍者时,她感到厌恶.那天晚上,一直渴望得到丈夫温情的她,梦见了那种鞭打,从恐怖中尖叫着醒来,她梦见了爪哇亲王,梦见了自己对他的渴望。

此后,嘉室又主演了《神圣的女人》、《神秘夫人》、《风流女人》、《唯一标准》、《吻》等影片.这个时候,嘉宝已在好莱坞成为大红星,是默片时代最受推崇的红星,被誉为"默片女皇"。

然而,这个时候,世界电影事业却正经历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革命,这场革命起源于广播事业的诞生.电台自1920 年11 月在匹兹堡成立第一家后,两年就发展到564 家,广播员身价倍增,他们的收入超过当时红影星的六、七倍,人们惊呼: "全世界都被声音迷住了." 1927 年,华纳电影公司推出第一部有对话声带的有声电影《爵士歌手》,观众排着长龙大队抢购该片影票.許多默片时代的大明星纷纷在银幕上开口说话.可以说,默片时代的江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但同时許多红星也因此而倒台,嘉宝的恋人吉尔伯特就是其中一个.他曾是米高梅公司最卖座的头号演员,签有年薪150 万美元的合同.可是他在拍他的第一部有声片《他的光荣一夜》时,吉尔伯特的声音虽清脆悦耳,但嗓子缺少共鸣声,导演安排他在片中不断喃喃重复"我爱你,我爱你! "刺耳的声调,引起观众喝倒彩.从此这位高倨首位的演员直落千丈,米高梅公司再也没有給他安排角色.梅耶看到他已不具票房收入,为了撕毁他那份高酬合同,曾经阴谋暗算,让妓女把他拖下水,还在公众面前把他灌醉,借以破坏他的名誉,使他违反和公司签订的不在公共场合发生不名誉行为的条款.到后来,这个可怜的人被逼得走投无路,没脸见人,再也不愿在公众面前出现,以后终于堕落成一个醉鬼.其实,在他的这部有声片之前,当吉尔伯特已经作好准备,要在南太平洋的一艘游艇上举行婚礼,搞得非常罗曼蒂克时,嘉室却不干了。

在这种情况下,"默片女皇"怎么办?《吻》是米高梅公司拍的最后一部默片,人们普遗认为它标志着默片时代的正式结束.嘉宝如果再不说话,她將失业了.嘉宝尽管极为胆怯,极为紧张,她还是勇敢地接受了挑战,她试了音并主演了她的第一部有声片《安那·克里斯蒂》 (1930) .随着影片的上映,米高梅公司为此片推出的广告仅一句话: "嘉宝说话了! "嘉宝的崇拜者们潮水般地涌进剧院,热切地甚至有点担心地希望听听这位迷人影星有副什么样的嗓子.嘉宝在片中不仅演技精彩,维妙维肖,而且完全驾驭了令人生畏的有声电影.影片的开头,气氛异常热烈,而当镜头转向酒吧间观众第一次看见嘉宝时,一系列对话场面出现了.她的第一句话是尤金·奥尼尔笔下的郁郁寡欢的、仇恨男人的、在美国的瑞典人讲的话: "給我来杯威士忌,外加一杯姜汁啤酒,别小气啊,宝贝."声调有点太高,语调也太平,讲出来不象出自一个自惭形秽、落魄潦倒的街头妓女之口,声调个别地方也有些走调,但声音却非常吸引人.有人说: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她那深沉的女低音所具有的魅力,和这位冷若冰霜的瑞典女王之成为世界影坛杰出女星所具有的诗意般的魅力,确实如出一辙."这时,影迷们都如释重负。

嘉宝童年时代声调很高,1928 年她回了一趟瑞典,就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决定采用更具有权威性的低沉的嗓音.此后,她把这一声调更发挥得淋漓尽致,这种声音在观众心中唤起了某种奇特的情感,她的对白,不仅是表达情节的要素,还有一种感伤与不幸的味道.所以她日后所主演的有声影片,日益充满着悲观主义的色彩和一种极为哀婉的预兆。

1931 年,嘉宝拍摄了在米高梅的第15 部影片,扮演历史上最为放荡的一个荡妇--《玛塔·哈里》.然而,清洁脱俗的嘉宝主演哈里却起了净化作用,使这部片子未曾陷入罪恶的深渊.影片的结束,大多数人记忆犹新的是这样一组镜头: 这位穿着东方服饰的怪诞神秘、瘦骨鳞峋的女主角嘉宝,扭动着屁股围着一尊巨大的东方塑像舞蹈求爱,这尊塑像也似乎淫荡地抱起她.最后,舞蹈以她戴着面具、背对镜头、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而结束.1932 年,嘉宝扮演她有生以来最受欢迎、但也是最短的一个角色,即《大饭店》中的芭蕾皇后克鲁金斯卡娅.该片写的是大萧条时期柏林一家大饭店里各色人物的不同经历.年事已高的芭蕾皇后的自杀行为使珠宝窃贼十分吃惊.她问: "你是谁?""一个爱你的人".对此的回答只能是: "我想一个人呆着."该片演员阵容庞大、名优林立,但嘉宝所拿片酬最高,为608万美元,比另一位巨星克劳馥高八千美元.万人争看明垦大荟萃.然而奇怪的是,《大饭店》尽管获得了成功,但是奥斯卡评奖中仅获一个最佳影片奖,演员、导演连个提名都没有,这种情况在颁奖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回,也許明星大多反而互相抵消,结果大家只好坐冷板凳,这也是米高梅所始料不及的。

最能反映嘉宝在好莱坞所享受的帝王级待遇的,是她与米高梅公司续订的合同以及根据该合同而主演的《瑞典女王》.嘉宝在美国期间,始终只与米高梅签订合同.1932 年4 月24 日与它的合同期满,之后又进行了续订,这份合同意味着米高梅公司内部已同意专门成立一个她个人的制片公司--峡谷制片公司.公司为了顺从嘉宝的意愿,合同连期限也没有,而且根据合同,公司將拍摄两部由她主演的影片,她有权根据自己的意见指定开拍日期.合同最后一部分规定是嘉宝的酬金,酬金高达帝王收入的水准,每片25 万美元.但是同公司赋予嘉宝的权力相比,这笔酬金还是微不足道的,对公司所起用的导演,嘉宝有权不予同意或者自己提出候选人,她有权要求公司事先將影片中担任主要男女能的演员名单 (限四名) 让她过目。

在拍片上,最能反映嘉宝帝王级待遇的就是《瑞典女王》一片,在开拍前,根据嘉宝的意见,导演筛了又筛,换了八个人选才定下来.片中主要演员都是经嘉宝本人亲自圈定的.包括那位俘虏了女王并加速其退位的西班牙大使的扮演者劳伦斯·奥立佛.劳伦斯当时已是闻名英伦的明星,与嘉宝拍戏,他从一开始就胆战心惊,诚惶诚恐,因为当他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就意识到,他很难了解她--"她象羚羊一样的怕羞".他曾试图和她搭话聊天,她却只用一、二个字来回答.他俩合作排练时,奥立佛说: "导演要我走上前去,温存地搂住嘉宝苗条的身躯,对着她的眼睛看,以此焕发她内在的激情……我进入了角色,用尽了浑身解数,但是只要我的手一碰到她的身体,她马上变得冰冷.我可以感到,她突然浑身肌肉都僵硬了."他们排练了一次又一次,结果总是这样.导演把脚本一掷,叫声停拍,恼怒地大声喊道: "我的老天爷啊,这个女人能对哪一个男人热情温存呢?"这时一个技术人员开玩笑地嚷道,"約翰·吉尔伯特."于是他们赶紧把吉尔伯特找来.开拍后的第十二天,嘉宝給公司法律部门送去了一份这样的备忘录: "特此证明我同意由約翰·吉尔伯特代替劳伦斯·奥立佛."奥立佛是嘉宝亲自圈定的,也是与公司签订了合同的,但是嘉室为了自己的异想天开,为了帮助昔日的情人,給这位已陨落的明星送来重登青天的云梯,却使米高梅公司赶走了一个年轻的明星,使奥立佛蒙受奇耻大辱,这在影片摄制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稀罕事.同时也鲜明地反映了嘉宝在好莱坞的垄断地位。

《瑞典女王》于1933 年12 月26 日首映,这部影片与其说是瑞典电影史上的一页,倒不如说是嘉宝神话的注解.编剧和导演把嘉宝所有的内在情绪堂而皇之公开加诸瑞典女王身上.最典型的,当然也是最伟大且最受人推崇的还应数卧室里的那一场戏.嘉宝在卧室中抚摸每一件物品,似乎每一件物品是伊甸园里幽会之处的纪念物.这时,吉尔伯特似颇感兴趣,又颇为迷惑不解地看着嘉宝.嘉宝把手当作探矿的魔杖探索着爱情的源头,她抚摸四壁,象双目失明的阿特洛波斯命运女神那样旋转着纺机轮,似乎是在用大剪刀割断着命运之线.然后嘉宝又拥抱起那极象男性生殖器的、使人动情的锥形的未纺羊绒线轴,倒在床上,把面颊紧紧地贴在床单上,好象把它当成了情人的胸膛,然后她又象雷电般地漂越过宽大的床,把自己紧贴在床栏杆上,表现出当时好莱坞所敢于表现的一种近乎情欲高潮时的欢快.她的演技如此使人颠倒,因为她能在表演欢乐的同时也表现哀伤.当她说: "此时此地,这一切都將永远活在我心里"时,表现了一种黯然的悲伤,使人感觉出,她在感受一种难以名状的欢乐时便已准备承受某种损失与孤独了。

以后嘉宝又拍了《安娜·卡列尼娜》 (1935) 、《茶花女》 (1937) 、《征服》 (1937) ,此时,在整个好莱坞,她是除了明星兼制片人的卓别林之外,酬金最高的天才艺术家,嘉宝正处于她的权势之巅和艺术鼎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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