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个时代的改革,这是对于青年同学们特别注意啊!青年人喜欢创造,像我们当年也是,有个资格跟大家相同,也经过青年来的。甚至于说,当我们年轻的时候,那个满怀创造、革命、改革的思想,比你们浓厚得多了。看到你们很乖啊!我现在上课,觉得现代学生都很乖,光听话、没有意见。我们当年上课,在学校里是穿长袍子,书嘛这样夹着走。有时候穿个西装,两个手抄着,坐在椅子上歪起来看老师的。为什么呢?因为老师嘴里讲的我们都背来了、都知道,背书的程度跟老师俩都差不多了。然后坐起来歪起来听啊,两只手还插在裤袋,书还夹在这里,没有拿出来。老师也不要求你拿出来,他晓得这一些学生肚子里头都有点东西啊!肠子、肚子、胃子都有的啊!什么这些学都背得来。就是那些老师本事也不是现在哦!随便带一只粉笔就来了,粉笔摇一摇,讲到哪里写到哪里,脑子都会背的嘛。随便一写,这是什么意思……就是研究讨论。所以你们听也好、不听也好,他发表他的意见。所以那个时候的革命性、创造性比你们在肚子里拱气的这个味道还厉害!我们那个都板着面子上。但是啊,几十年后才懂。时代你要创造、革命,不是那么简单,要有基础的。这一段书就讲这个东西。
这一节书他说明什么?等于作者——孔子的孙子子思给孔子在辩护。也许有人提一个问题:孔子那么伟大,学问那么好,当时、当代一人,为什么他不能变更了这个时代?不能变动了这个社会?他在当时为什么没有影响力?为什么一定等死后几千年,才到孔庙吃冷猪头呢?当时啊,冷便当都弄不到一个。这是什么(道理)啊?
说明一个时代的改变,改造一个历史不是容易的。说明这个原则。所以他说,“非天子”,天子古代是代表什么?皇帝。皇帝代表什么?权力,一个力量,一个人群、全体社会的力量集中了。所以他说,不是天子不议礼,没有办法说改变文化、路线;所以“不制度”,没有办法改变一个社会,不制造一个规范。所以我们现在讲制度,制度两个字就出在《中庸》。制立就是建立各种的规范,政治的规范、社会的规范、经济的规范、教育的规范哪(就是教育的方法)——“不考文”。而且他说也没有办法,尤其在古代,没有这个财力考据上古的人类文化史究竟是怎么演变。所以我们现在读历史,像周朝怎么样,还靠孔子考考,才知道一点。三代以上究竟怎么样?几千年还没有闹清楚耶!
那么我们几十年前跟着外国人污蔑自己的历史:大禹不是人,是一条虫、爬虫;尧不是人,尧是个香炉;——日本人,就是**人制造的。舜是个什么?舜是个蜡烛台,那个字就是蜡烛台,插蜡烛的;尧就是个香炉;大禹你看是个乌龟壳、爬虫那么爬去,什么开水呀、治洪水呀硬是把长江大河爬出来的。哎,我们当时历史学家几十年前跟着人家外国人污蔑自己的历史,跟着那么叫耶!那都是当时划时代的学者。我想他们还活着的话,岂止他脸红啊!脸都像你们说的一样,脸都变蓝了!
现在,很多三代以上的东西出土了,考古学者挖出来很多的东西,可见我们的历史是真实的,不是爬虫爬出来的。那些自己这些人啊,(所谓)学者。所以呀,要考证,知道前古而知道未来,不是一个集中的大众的能力、财力、智慧,是不可能。所以他讲三点:“非天子不议礼”,议礼并不是说制造一个人怎么拉手、怎么行礼,(而是)文化等等的方向,一个形态制造出来。所以“不制度”,不订立它;换句话说,不能随便谈革命、改造,你没有能力,“不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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