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出于远大的入世理想,坚执不同于凡俗的坚韧与执着,强调君子的自强不息精神和超迈人格,使得君子个性在日常人伦中注入了超越性因素,从而在“君子”与“小人”的对立中,显示出君子的精神魅力: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者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君子固穷;小人斯滥矣”;“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这种对“君子”人格的严格要求和高度评价,不仅成为中国文化中人格内修的基本要素,而且成为社会人伦关系中知识群体品格升华的基本纲领。
但是应该看到,孔子并不认为君子境界是容易企及的。相反,如同圣人仁人一样,君子境界同样很难达到。《论语》一书,仅仅言及三个人达到了君子境界--“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南宫适出,子曰: “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这种君子境界的难以企及,说明了孔子对人性弱点的深切认识,以及对弱点的克服和心性升华历程艰难的关注。
同样,正是这种对崇高感的追求,对人格伟大的向往,使得孔子的人格理想和胸襟抱负能够得到历代学者的深切共鸣。王国维在《孔子之美育主义》中说道: “今转而观我孔子之学说,其审美学上之理论,虽不可得而知,然其教人也,则始于美育,终于美育。……之人也,之境也,固将磅礴万物以为一。我即宇宙,宇宙即我也。光风霁月,不足以喻其明;泰山华岳,不足以语其高;南溟渤澥,不足以比其大。”这种看法,当然不同于那种将孔子精神加以神话的“孔教”,而是对其人文理想境界的文化心理结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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