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蒙学”,比如“三字经”、“千字文”、“增广贤言”之类,对于我们这批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乃至过去的中国人,其实影响是很大的。前几天,几个朋友约在一起喝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竟把一本“增广贤言”背出一大半来。

有讲惜时的: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有讲勤奋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有讲做人的: “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有讲操守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讲虚心的: “三人同行,必有我师”,“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有讲行善的: “善必寿老,恶必早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讲交友的: “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在家不会迎宾客,出门方知少主人”；有讲识人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讲重信守诺的: “许人一物,千金不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讲家庭和睦的: “一日夫妻,百世姻缘”,“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

由此看来,中国古代的启蒙教育确实厉害,它在教你识文断字的同时,也把一些立身处世的原则潜移默化地传授给你了。就像我们这些根本没上过私塾的人,但通过老一辈人的口传心授,现在也还能够把这些东西背个八九不离十。

但问题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蒙学”之类的东西被视为“四旧”给彻底铲除了。当然,因其历史的局限,“蒙学”中的封建糟粕确实需要扬弃,但彻底铲除则未免矫枉过正。因为“蒙学”中毕竟还有不少可以为今人汲取受用的东西,那些值得汲取的立身处世的观念、道德、原则有如文火煨药,或多或少是会对人的一生发生作用的。现在大家都说,传统价值观念流失太严重了,21世纪的中国呈现出太多的价值断层。那么,这跟“蒙学”之类的东西被彻底铲除有没有一点关系呢?

因写《丑陋的中国人》而为大家熟悉的柏杨先生曾在《新城对》中说: “一个族群也好,一个家庭也好,要有归属,不能没有根,没有根就没有力量。”“台湾就是什么都从头开始,过去都不算。一切都从今天开始,明天也从今天开始,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现象。”以此观之,如何正确对待“蒙学”之类的东西,应该引起我们的反思。(刘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