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应候,豚鱼孚诚。无輗无軏,车何以行。白水信誓,阴雨寒盟。辑践信
●申州虎(《警心录》)
贞元间,王徵为申州牧,时多虎暴,徵约得一虎者酬十缣。有老卒丁岩,善为陷阱,不数日,得一虎,聚观者千百人。时岩方被酒,因衣襟挂树根,坠阱中。众骇甚,乃以辘轳下巨索,令岩自缚引之上。岩得索引,去地二、三尺,虎则蹑其索而留焉,如此数四。岩谓虎曰:“尔辈纵暴,理宜翦除,众所以未即屠者,以我故也。汝能从我,当白太守,舍尔之命,尔其率群辈远离此土。我当质之天日,不渝此约。”虎谛听,若有知解。岩再引绳,虎不复留。既得出,遂白太守曰:“今杀一虎,不足除群虎之暴,乞舍之,令其率群虎去耳。”徵许之。岩乃积土坑中,虎跃出,啸风而逝。自是,群虎屏迹。
李斯义曰:为井得虎而自坠,此时虎何难噬岩,众何难屠虎。然众所以不遽屠虎者,以岩故。而虎所以不遽噬岩者,以求出故。从来两不相害,则可以两全。岩践约而虎屏迹,岂不两得乎哉!
诗曰:食言罕见信由中,心诺潜消坎窞凶。擒虎不难难纵虎,腥风万壑转仁风。
●黄耳冢(《述异记》)
晋陆机,少好猎。在吴时,有客献快犬,曰“黄耳”。机入洛,常将自随。犬黠慧,能解人语。又尝借人三百里外,犬识路自还,一日至家。机羁官京师,久无家问,戏语犬曰:“我家久断音耗,汝能赍书取消息否?”犬喜,摇尾作声应之。机试为书,盛以竹筒,系犬颈。犬出驲路,走向吴。每经大水,辄依渡者弭毛掉尾向之,因得载渡。到机家,口衔筒,作声示之。机家启筒,取书看毕,犬又向人作声,如有所求。其家作答书内筒,仍系犬颈,犬复驰还洛。计人行五旬,犬往还才半。后犬死,葬机家村南二百步,聚土为坟,村人呼为“黄耳冢”。
诗曰:绮年入洛饮香名,黄耳还乡路几程。一纸家书万金抵,洪乔投渚太无情。
●博罗犬(《偃曝余谈》)
博罗何宇,母死,庐墓。家无仆从,一黄犬,间日辄候墓所。有所需,即书片纸系颈,家人见之,具备,系使负还,无或爽者。
诗曰:往来供乏历年华,庐墓邮书望眼赊。萧颖士奴输捷足,陆家黄耳复何家。
●鹤寄诗(《内观日疏》)
才女晁采,养一白鹤,字“素素”。一日,小斋坐雨,念其夫于役,久乏音问。谓鹤曰:“昔西王母青鸾,郭绍兰紫燕,皆能寄书达远,汝独不能乎?”鹤延颈向采,若受命状。采即援笔直书二绝句系其足,竟致其夫,寻即俶装归矣。
鹤子曰:“曰归曰归岁云暮,其雨其雨怨朝阳。”未免有情,谁能遣此?此情之得其正也。郁金堂上,望夫山头,乌得胎仙在在传书哉!
诗曰:征夫聿至喜无端,鹤使多劳瘁羽翰。翦烛西窗同话雨,诗笺旧泪未全干。
●燕寄诗(《情史》)
长安豪民郭行先,女绍兰,适巨商任宗。任久贾于湘,兰睹双燕戏梁间,长吁语曰:“我闻燕子自海东来,往还必经湘中。我婿离家数载矣,音耗杳然,存亡未卜。欲凭尔附书,投于我婿。”言讫雨泪。燕似有所诺。兰复问曰:“尔若相允,当泊我怀。”燕径飞膝上。兰吟诗云:“我婿去重湖,临窗泣血书。殷勤凭燕翼,寄与薄情夫。”遂小书缄系燕足,燕飞鸣而去。任时在荆州,忽双燕回翔头上,讶视之,遽泊其肩,有小函系足。解而览之,乃妻所寄诗也,感而泣下。燕复飞鸣而去。次年任归,以诗示兰。宰相张说,叙其事而传焉。
鹤子曰:“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彼计以月,此计以年。任之归,燕之力也。唐人诗云:“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是商得诗泣下,挂席言旋,视瞿塘贾之爽信何如耶!
诗曰:裁诗好寄任公子,临发开封带泪哦。湘月莫迟送双影,倚楼南望夜如何。
●雁系书(《元史》)
汴中人,射雁金明池,得系帛书。诗云:“霜落秋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矢,穷海孤臣有帛书。至元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真勇军。”
诗曰:雁足传书又子卿,海天雪窖共凄清。孤臣心事更谁寄,望断寒云此际情。
●飞奴(《开元遗事》)
唐曲江张九龄,少养群鸽。与亲知书,系鸽足,依所教处,飞往投之,无一差舛,因目为“飞奴”。
诗曰:雁帛鱼书杳莫寻,停云空自抚幽琴。相思绵渺关山隔,仗尔飞奴达素心。
●五时鸡(《洞冥记》)
影娥池北鸣琴苑,有伺夜鸡,随鼓节而鸣。从夜至晓,一更为一声,五更为五声,亦曰“五更鸡”。
诗曰:风雨潇潇夜色清,五更鸡唱听分明。影娥池畔瑶琴静,恰应谯楼画鼓声。
●潮鸡(《袖中记》)
移风县有雄鸡,声如鼓角,每潮至则鸣,时号为“潮鸡”。
诗曰:朝潮夕汐信谁知,喔喔鸡声壮且悲。一听海风先鼓翼,门前正到雪涛时。
●飞鱼失书(《居录续卷》)
谢长裾,往观鱼洞天,每念琼卿,辄命一鱼寄讯。鱼飞入青天,轻于片纸,往来甚远(“远”疑为“速”字之讹)。一日,飞至桂海,与龙隐岩龙斗,失其书。恐长裾责之,立化于西山之后为石马,即今立鱼峰是也。
鹤子曰:歘忽灵幻,鱼也龙乎?
诗曰:日望空中接报书,故人问讯近何如。殷勤尺素千钧托,石马无声恨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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