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好莱坞电影工业公司,从1925年至1930年,在拍片中,受伤者(包括演员)共10794人;死者55人。最近五年中亦有6人身亡。在拍摄一部名叫《煮过的耳壳在行动》的影片时,就有50辆汽车成为废铁。
在内华达某处干涸的湖底,哈尔·尼达姆导演的《烟雾与强盗》里描写追击的一场重头戏即将拍摄。周围停放着40辆柴油发动机双轮拖车,50辆最新式的篷地亚和道奇牌特技车,静候着40名男性替身演员和5名女性替身演员。此外还有275件摄影机械,一辆用以拉走坏车的拖曳车,一辆救火车和一辆急救车。
“好啦,”尼达姆这位唯一从替身演员提升起来的导演说道,“还有不清楚的吗?”他把几辆玩具车扔到地上,随着蹲了下去。他来回摆弄着这些车辆,简要地说明了特技镜头设计方案,活像一个橄榄球队教练在布置一场球赛。
“一个替身演员应该敢想敢干,热爱自己干的这一行。”哈尔·尼达姆说,“当年,我别的什么都不想,只想冒大险,挣大钱。”——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替身演员都能享受高俸,在演员协会中挂名的400名替身演员中,也只有100名左右能得到较高的待遇。
今天担任主演特技的加里·戴维斯紧张地做着准备。他跃跃欲试,蹲在木板搭起的斜坡后面。那斜坡紧挨着一辆两层高的轿车载运车的后部。几分钟后,戴维斯就要开车爬上斜坡,从载运卡车上方腾空飞越150英尺。此举报酬为4500美元。戴维斯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人人都说,《烟雾与强盗》中17个特技镜头,就算这一个最精彩。戴维斯和特技效果设计师花了3天时间造起了这个飞车台。为了腾空超过载运卡车,他的车速必须达到每小时70至80英里。如果达不到,车的前轴就可能撞在连接拖车和司机室的金属挂钩上,后果不堪设想。
电影特技摄影和表演是一项耗资百万的事业,目的是为了赢得更多的观众。在电视、电影制片商激烈竞争的时代,想胜过对方,替身演员就互相比赛谁能从最高的地方跳下,谁能飞车飞得最远。当然,有不少替身演员就这样死于非命。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在液压车座靠背上,装了3个摩托车减压器。椅子往下压时,减压器就会使椅子叠拢。要是椅子折不拢,戴维斯的背部就会折断。
几个替身演员簇拥着戴维斯,大家舒展臂膀,抱做一团。尼达姆认为替身演员应该相亲相爱。“你感到害怕。但你深知人们都在盼你成功。这样一来,你就不感到独身一人在那儿表演了。”
戴维斯戴好护肘、护膝和护臂。为了防止肋骨碎裂,他穿上了泡沫塑料背心,戴上面罩和防护帽,爬进了汽车,然后倒车至100英尺处。安全师最后检查了一遍木制斜坡。
手提式电喇叭响起来了,尼达姆高声喊道:“好了,各就各位。预备——开始!”顿时,四处鸦雀无声。
戴维斯驾车飞也似的穿过沙地,以80码的速度冲过斜坡,在空中飞行了一段,终于超过了载运卡车的司机室。汽车头栽了下去,“砰”地一下撞在沙地上,声如天崩地裂。汽车在空旷的沙地上转了一大圈,停了下来,但不见戴维斯从车里走出来。四周一片寂静,安全师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便向汽车奔去。一个护士尾随其后。
人们围拢来,戴维斯鼻孔血流如注,他只问了一句:“拍下来了没有?”当人们告诉他,他不但完成了任务,而且还破了“飞车”的记录,在空中飞越了163英尺,比原计划多飞了13英尺时,戴维斯没有笑,他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被困在一张没能折叠起来的液压椅子上,动弹不得。脊椎骨折断了。
满载替身演员的公共汽车在公路上飞驰,大家谁也没有提起戴维斯。他们吵吵嚷嚷,有的在扳手腕,有的将啤酒吐到别人的衬衫上。在充满特技镜头的电影接二连三地问世的今天,也许他们不得不乱闹一气,来暂时忘掉自己这一行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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