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下午,我伫立在牛津某学院的院子里。那天我很忙,脑子里想的是工作、交际、书、意念和人。蓦地抬头一看,一只天鹅在我头上从容不迫地直飞而过,飞得只略高于屋顶。它有力地扇了几下翅膀飞开。就在那瞬间,我猛然如遭棒喝地领悟:自已那些忙来忙去、跟人谈话、交换意见、聊天等等,都是在如茵绿地、灰暗砖石和成片的水与野草之间进行的,受它们限制、约束,也受它们支持。
我突然洞识了图书馆、讲演及谈话的基本底蕴:我明白了一件事实,那就是当初人来到一处青草郁郁的河边,决定以它为城址,运砖砌墙筑楼。许多世纪后,我站在这里,河畔仍然丛生着灯心草,一只神气威严的大鸟在我头顶上鼓翼飞过,从河的这一段飞往另一段,一如它一千年前的情景。鸟与我,与当初开山凿石的人,与撰写图书架上那些书籍的人,与土壤中的蚯蚓、河里的鱼、在街上跑来跑去的狗,我们这些众生万物,现在在这地球上都共同生存在一个永恒中、大自然的永恒中。
──S·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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