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们承认与否,事实如此:流氓恶棍诡计多端,对常人来说,他们的超人绝技远比正人君子的事迹、轶事之类更有吸引力。如果问我为什么偏爱他们的杰作,那还得追溯到童年。
那年,我13岁,一天,我和父亲在芝加哥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漫步。经过一家服装店,门口站着一个笑容可掬的圆脸男子。他一见我们,立刻向我父亲伸出手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嚷嚷道:“先生您请进,欢迎您光临本店!我们有一种漂亮服装,配您的身材再好也不过了!今天大减价,您可别错过良机啊!”
我父亲说:“不,谢谢。”我们继续散步。我回头扫了一眼,那位能说会道的推销员又缠上了另一个人。他抓着那人的胳膊,边向他介绍一种蓝色带条纹的套装如何如何,边拉着他进了店铺。
“这对德鲁比克兄弟呀,”父亲轻轻笑道:“他们靠装耳朵聋,赚的钱已经供三个孩子上了大学。”
奇怪,装聋也能发财?接着,父亲为我解开了疑团——
原来,两兄弟中的一个把顾客哄骗进店里,劝说顾客试试新装是易如反掌的,这样前前后后摆弄一阵,顾客最后总要问道:“这衣服价钱多少?”
这位德鲁比克先生把手放在耳朵上:“你说什么?”
“这服装多少钱?”顾客高声又问了一遍。
“噢,价格嘛,我问问老板。对不起,我的耳朵不好。”
他转过身去,向坐在一张有活动顶板的写字台后面的兄弟大声叫道:“德鲁…比克…先生,这套全毛服装定价多少?”
“老板”站了起来,看了顾客一眼,答话道:
“那套吗?七十二美元!”
“多少?”
“七…十…二美元。”“老板”喊道。
他回过身来,微笑着对顾客说:“先生,四十二美元。”顾客自认为走运,赶紧掏钱买下,溜之大吉。
仔细回味一下,这场骗局的妙处在于,“聋子”德鲁比克兄弟的欺诈与那顾客急不可耐的上钩配合默契,相映成趣。
从此之后,每当我听说新的什么诈骗行为时,总要回想起德鲁比克兄弟俩。
某剧团在纽约百老汇上演一个新戏,首场演出是12月30日。这出戏实在糟糕,12月31日报上的戏剧评论就对此剧大加抨击。这下可怎么招徕观众呢?剧团老板灵机一动,第二年1月2日在报纸上登了一则演出广告:
本剧连续两年公演于百老汇盛况不衰
有一位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美丽姑娘,到纽约后,无法谋生,想在曼哈顿跳海自杀。一个过路的水手拦住了她:“你怎么想到干这种可怕的事?”
她用蹩脚的英语呜咽着说:“我好几个月在纽约。没有工作没有钱。我想回家。我妈妈、爸爸在布宜诺斯艾利斯。”
水手听后,想了一会儿,对她说:“听着,姑娘。我那艘船今晚启航开往威尔明顿,然后去迈阿密、巴拿马,6个星期后我们就能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了。我可以把你藏在船上的救生艇里。”
这真是福从天降。当天晚上,水手把她偷偷带上了船,安置在一只救生艇里,上面盖着防水帆布。几小时后,船启航了。
每天,这船从一个港口缓慢地开往另一个港口。晚上,水手给姑娘送去食物和饮料。姑娘对恩人充满感激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一天天地微妙起来。第9天夜晚,水手吻了她;第10天夜晚,他得到了更多。
真是一场救生艇上的罗曼史,但事情并没有完。
一天清晨,船长发现一只救生艇的防水帆布松了,就动手要扎紧,这下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偷渡者。
“你是什么人?”姑娘吓坏了,只得把自己的冒险经历告诉了船长。
船长皱起了眉头:“老天爷!那无赖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无赖!他仁慈,他好,他——”
“你呀!”船长怒气冲冲地喊道:“这是纽约斯塔腾岛的摆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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