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怎样起源的? 在我国神话传说中有各种不同的说法．这些说法,有的虚无缥缈,有的光怪陆离,有的荒诞不经,有的朴素生动,众说纷坛,令人扑朔迷离．而其流传的结果,大部份已经湮没无闻,鲜为人知,尚有部份,却已深入人心,千古流传,一直到今天,尚在人们的口头广泛传诵,显示出强劲的生命力．这些不同的遭遇,说明些什么问题,古人没有留下确切的答案,有待于人们去探索求证．现在将收集到的神话传说中造人故事作一介绍,从而窥探神秘面幕下的实质。

一种说法,见之于《淮南子·精神篇》: “古未有天地之时,唯象无形、窈窈冥冥,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于是乃别为阴阳,……烦气为虫,精气为人．”这“二神”,据高诱的解释,是“阴阳之神也”．原来,人类是开天辟地后,残留在宇宙间的清明洁朗之气变化而成的,而那混浊秽烦之气就化作鸟兽虫鱼,从此,寂静的世界开始虎虎有生气了,这种说法,可称之为人类的“气化说”。

其次是《绎史》卷一引《五运历年纪》中所作的“虫化说”．说的是: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盘古氏是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大神,这位有丰功伟绩的大神逝世之后,还要把他身躯的各种器官贡献给自己创造的各种事业,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其彻底献身精神成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遗憾的是,作为天地万物之灵的人类,竟是来源于寄生在大神盘古身上的虫蛇变化而成的,实在使人们感到有失尊严．第三种为诸神共创说: 《淮南子.说林篇》叙述说: “黄帝生阴阳,上骈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女娲之所以七十化也”．高诱注解说: “黄帝,古天神也,始造人之时,化生阴暗,上骈,桑林皆神名．”黄帝的事迹,人所共知,而上骈与桑林是什么神,古书上没有介绍,知之极少,总之,是这些大神分工合作,创造出人类,而“女娲之所以七十化也”的意思是什么? 《山海经.大荒西经》提供一点信息说: “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一日中七十变”．说明女娲用她的70 种神通变化协助黄帝等三神完成了人类的创造。

《述异记》告诉我们又一种大神生育说: “盘古夫妻,阴阳之始也”．人类是这对大神夫妇的爱情结晶,这种说法后来被道家接收利用,移植到道教经典《元始上真众仙记》中,不过,已改造得面目全非了,盘古变成了自称“元始天尊”的盘古真人,他在天地混沌之时,遨游在宇宙之间的大圆壳中,天地脱离分开之后,盘古真人就与在石涧积血丛中滋生的太元玉女在玉京山上的宫阙中同居,生育了一对叫做天皇与九天玄女的儿女,据称这就是混沌初开时世界上最早出现的人类．这种荒诞不径的故事已经丧失神话的健康意义,著名神话学家袁珂教授将其称之为“仙话”,这是第四种说法。

从所周知的女娲造人是第五种说法: 《说文》说: “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而《太平御览》卷七八说得更为明确: “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土,举以为人”．从此可知女娲造人是经过两个阶段的,开始时将水湿的黄土捏制成与自己相似的人类,这与上帝造人说有点相似,不过女娲的胸怀似乎比上帝来得宽广,她容许人类自由行动,不加禁锢．后来女娲觉得这种造人法太繁琐又过于劳累,就作了改革,将绳子沾满泥浆,然后随手挥舞,泥浆点点落地就变成一个个人形,很快,大地上布满了欢蹦乱跳的人来．以后,“女娲祷词祈而为女媒,因置婚姻”(《绎史》卷三,引《风俗通义》),“(是祀之为皋媒之神)”《路史后记》,)人类的母亲女娲成了人间婚姻制度的创造者而被她的儿女们把之为“女媒”。

在我国西南地区的苗瑶等兄弟民族地区,还流传着一则有趣而美丽的人类再造的传说,据称上古时代,有个男子捕获到呼风唤雨的雷公,将其囚之于铁笼,准备杀后吃他的肉,这男子的一双子女可怜雷公的口渴而供给他饮水,雷公就借水之力破笼而出,因感激孩子救命之恩而赠送一只牙齿,孩子俩人将牙齿种植土中,不料迅速长出一个大葫芦．三日后雷公报仇而大发洪水,所有人类都溺死于洪水中,唯有这兄妹俩因藏身葫芦而得救,洪水退后,大地上只剩下这俩兄妹．为了传宗接代,哥哥向妹妹求婚,妹妹无法拒绝而托辞说: “你如能追到我就同意成婚,”于是兄妹俩一前一后绕树奔跑,妹动作机怜而无法追及,兄乃心生一计,中途突然返身,妹不及避让竟扑入兄怀抱,只得按约结为夫妇,不久,妹产育一只肉球,满地滴溜溜滚动,兄怪而将球切成碎块,抛向天空,碎肉被风吹散掉向四处,一块块都变成鲜灵活跳的小人,长大后就以所落之处为姓,如掉在树叶上的姓叶,落在树木上的姓木,如此等等,从此再造人类。

神话是远古先民对世界、对自然与超自然力量的幼稚认识的一种反映,随着古人类征服自然的本领与物质力量的逐步提高与增长,这种幼稚认识也随之变异而逐渐深化．有学者说: 人类起源由气化、虫化,神造以至婚姻生育说的演绎过程．正是人类对自然力量认识的提高的体现,对此,还需要神话学家作进一步的研究与探索．(董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