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本章教人回归清净,不可搬弄精魂而伤其身。
以正治国
正,是指不偏不倚,无形无状之大道。国,是指人身。人身犹如国家,不治不顺,不治不可久安。怎么治呢?老子说,依道而行,方可不治而治。
国,也可以理解为国家。国家无不是争斗的结果,分别的结果。怎么治理国家呢?当然是治人为先,人人守道,也就无所谓争斗,无所谓分别,即使有国,也会国泰民安。
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
奇,相当于前面说到的“玄”,什么是玄呢?只有空无的“道”才能称得上是“玄”。
《道德经》是一本道书,它反复地不断地变幻着概念来说“道”。这里的“以正治国”的“正”;“以奇用兵”的“奇”;以及后面的“以无事取天下”的“无事”,都是在从不同的方面说“道”。老子是个得道高人,不是杂家,更不是俗人,他只会谈论大道,绝不会谈论国家治理、用兵打仗这类刀枪棍棒的小把戏。庄子认为,对于得道的人来说,即便是安邦治国的大事,也会被称为“俗务”而不屑一顾的,又何况是老子呢?
另外,老子说“道”是对人而说,其目的是教人修行。所以,文中的许多用词也都是与人的修行有关。如本章中“以正治国”的“国”是指人身;“以奇用兵”的“兵”是指人的意念;后面的“以无事取天下”的“天下”是指身心。不可错解为老子在谈治国用兵之类的琐事。
以奇用兵,就是说要依照大道的性质来行使我们的意念。大道又是空灵虚无的,哪里又有什么意念呢?所以说,不用意念,才符合道性,方称得上“奇”。
以无事取天下。是指以清净而修其身心。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怎么明了依道治身,妄念不生,清净修心的道理呢?老子说,我是从对世间凡人的观察中得到的。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
忌讳,是指用意用情;民,是指气;贫,是指绝。一个人用意用情,必定气绝早亡。因为心意耗气,气绝岂有不亡之理?
忌讳,还可以理解为人们的分别、偏爱。什么这香那臭,什么这好那坏等等,都是耗气伤神的祸害。
人多利器,国家滋昏;
利器,是指情意炽盛,情意炽盛则滋生昏暗。
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当我们在意气用事,恼怒激动的时候会说出不该说的话,干出不该干的事情,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当时是昏了头,但为时已晚。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昏了头,那带来的伤害可能只是自己,如果是皇帝大臣昏了头,那伤害就大了。
人多伎巧,奇物滋起;
伎巧,是指小聪明,如发明电脑电信,制造飞机大炮等就属于伎巧。人类的伎巧越多,就会滋生出越多的奇物怪事,这些奇物怪事又会搅乱人心,难生清静。人一旦跟着那些奇物怪事打转转,就会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成为外境的奴隶,很难自在。
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法令,是指人类自我限定的各种规矩,这些规矩都是妄念,都是我见,都是我执。盗,是指心;贼,是指意。规矩、限定越多,用心、用意就越厉害。
故圣人云: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所以,得道的人就说过这样的话: 我无心而为,听其自然,神、气通达自化;我心静而不动,神、气自然清正;我不用强滋事,神、气自然富足;我清心寡欲,神、气自然淳朴。
这一章针对世人心浮气躁,妄想贪念,教人去心去意,常清常静。虽然圣人和风细雨,娓娓道来,但还是给人震耳欲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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