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主》开篇就提出了这个“理之极”的目标:保身、全生、养亲、尽年。关于如何养生,庄子论述较多,概括有四:
其一,持心清静。
大喜损伤阳气,大怒损伤阴气,喜怒哀乐都不利于养生。所以要不看、不听,虽有而不用,保持心神的清静。内不要摇动精神,外不要劳累形骸,这样才可以长生。
其二,凝神守一。
黄帝问广成子治身长久之道,广成子曰:“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吾形未尝衰。”
持心清静是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去做。凝神守一则是只专心于一个地方,始终只做一件事情。“守一”可以有两种含义。
一是守道,或者叫守无,如广成子就是守道。二是守某一事,这时的一,是一般意义上的一,如大马之捶钩者以及庖丁解牛中的庖丁就是守一事。广成子专心守道,道是以均平的态度对待万物,所以叫作处其“和”。大马家的工匠捶钩者所守的不是道,而是一件具体的事情,也就是捶钩,对捶钩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无视无察,所以活到八十岁时,仍然精于捶钩的工艺,不会产生丝毫的误差。
其三,不为物用。
“匠石之齐,至于曲辕,见栎社树。匠石归,栎社见梦曰:‘女将恶乎比予哉?若将比予于文木邪?夫柤梨桔柚。果蓏之属,实孰则剥,剥则辱,大枝折,小枝泄。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击于世俗者也。物莫不若是。且予求无所可用久矣,几死,乃今得之,为予大用。”(《人间世》)“为物用”是和“为道用”相对立的。宇宙万物都遵从于道,但物与物之间不可以互相役使。为物用之中最主要是为人所用,比如伐了树木做舟、做棺椁、做门户柱梁,采集柤 、梨、桔、柚的果实等等。匠石见到一株极大的栎树,认为是散木,不停步地走开了。有用的树木叫文木,不材之木叫散木。但是栎树却说:“我无用,才可以为我自己所大用。我为自己所用而不为物所用,这是真正的有用!”
其四,不染人情。
“惠子谓庄子曰:‘人故无情乎?’庄子曰:‘然’。惠子曰:‘人而无情,何以谓之人?’庄子曰:‘道与之貌,天与之形,恶得不谓之人!今子外乎子之神,劳乎子之精,倚树而吟,据槁梧而瞑,天选子之形,子以坚白鸣!’”(《德充符》)自然生育出了人的形体象貌和天性,却并没有生出人情。人的志欲、喜好、情感、思想、知识,都是后天的,它排下进上,险于山川,不利于人的养生。嗜欲越多,天机越浅,要养生,就不能沾染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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