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接受乳房肿瘤切除手术时,她的亲人都来给她种种支持和帮助。“母亲替我照顾孩子,妹妹替我上市场买东西,我丈夫每天在医院陪我,”她说,“可是我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即使在我动了手术以后,也没有来看我。等到他们终于来了,却喋喋不休地无所不谈,就是不谈我的病,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我觉得很不是味儿。”
宾尼的妻子西尔维亚去世时只有59岁。她虽然患有心脏病和严重糖尿病,但直到去世那天之前,她还是精力充沛,忙个不停。“我督促她吃药,劝她不要那么忙碌,”宾尼回忆说,“但是西尔维亚热爱生活,常常说她重质不重量。在葬礼上,有几个人对我说:‘世上还有那么多事情值得她留恋,可惜她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言外之意,是我本来可以使她不致于死。我记得当时我觉得这样的话多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当我们认识的人遭遇不幸时,我们的反应总是不大得体。我们偏偏说出他们不愿意听的话,令他们难过;他们需要我们时,我们却不在他们身边;或者,就是和他们见了面,我们也故意回避那个敏感的话题。既然我们并非存心对他们无礼或冷漠,那么,为什么我们会在其实愿意帮忙的时候有那样的表现呢?
我们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就是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巴不得能把它收回。我们怎样才能在某个人处于困难时对他说适当的话呢?虽然没有严格的准则,但有些办法可使我们衡量情况和作出得体而真诚的反应,这里是一些建议:
不要以自己为中心 当你去探访一个遭遇不幸的人时,你要记得你到那里去是为了支持他和帮助他。你要留意对方的感受,而不要只顾自己的感受。
不要以朋友的不幸际遇为借口,而把你自己的类似经历拉扯出来。要是你只是说:“我是过来人,我明白你的心情,”那当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不能说:“我母亲死后,我有一个星期吃不下东西。”每个人的悲伤方式并不相同,所以你不能硬要一个不像你那样公开表露情绪的人感到内疚。
洗耳恭听 丧失了亲人的人需要哀悼,需要经过悲伤的各个阶段和说出他们的感受和回忆。这样的人谈得越多,越能产生疗效。要顺着你朋友的意愿行事,不要设法去逗他开心。只要静心倾听,接受他的感受,并表示了解他的心情。
有些在悲痛中的人不愿意多说话,你也得尊重他的这种态度。一个正在接受化学治疗的人说,他最感激一个朋友的关怀。那个朋友每天给打一次电话,每次谈话都不超过一分种,只是让他知道她惦记着他,但是并不坚持要他报告病情。
要态度真诚 泰莉·福林马奥尼是麻州综合医院的护理临床医生,曾给几百个爱滋病患者提供咨询服务。据她说,许多人对得了绝症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说些“别担心,过一下就会好的”之类的话,明知这些话并不真实而病人自己也知道。
“你到医院去探病时,说话要切合实际,但是要尽可能表示乐观,”福林马奥尼说,“例如‘你觉得怎样?’和‘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这些永远都是得体的话。要让病人知道你关心他,知道有需要时你愿意帮忙。不要害怕和他接触。拍拍他的手或是搂他一下,可能比说话更有安慰作用。”
提供援助 一个伤恸的人,可能对日常生活的细节感到不胜负荷。你可以自告奋勇,向他表示愿意替他跑腿,帮他完成一项工作,或是替他送接学钢琴的孩子。“我摔断背骨时,觉得生活完全不在我掌握之中,”一位有个小女孩的离婚妇人琼恩说,“后来我的邻居们轮流替我开车,使我能够放松下来。”混乱和秩序的区别就在这种地方。
要有耐心 丧失亲人的悲痛在深度上和时间上各不相同,有的往往持续几年。“我丈夫死后,”一位寡妇说,“儿女们老是说:‘虽然你和爸爸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现在爸爸已经过去了,你得继续活下去才好。’我不愿意别人那样对待我,好像把我视作摔跤后擦伤了膝盖而不愿起身似的。我知道我得继续活下去,而最后我的确活下去了。但是,我得依照我自己的方法去做。悲伤是不能够匆匆而过的。”
在另一方面,要是一个朋友的悲伤似乎异常深切或者历时长久,你要让他知道你在关心他。你可以对他说:“你的日子一定很难过。我认为你不应该独立应付这种困难,我愿意帮助你。”
用什么方式表达你的关怀都行。打电话,寄卡片,设法约他出来吃午饭。第一次如果受到拒绝,可以再次尝试。假如这样还是没有用,那就建议请专业人员协助,并且要让你的朋友知道当地有那些专业人员或机构,例如治疗师或自助团体之类。
没有人知道在各种困难情况下应该说什么话或采取什么行动。但是你本着常识和礼貌,并以帮助对方为目的,那么,你很快就会本能地知道正确的反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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