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常说作人要严守分际,为人处事要拿捏分寸,全都是为了界定人己的关系,取得平衡与调和。例如父子师生也可以说理,但必须先保持礼貌。长官和属僚之间应有‘角色服从’,下属可以建议,但不应该强迫长官接受。人人都不过是群体中一分子,分子如个个能自行约束,群体才能相安,个人也方便谋求发展与幸福。
西洋Freedom一字,最初翻译成‘群己关系的界限’,真是严复(几道)先生精心的杰作。人既是群居的动物,不容许人人都无拘无束和自由自在,为求大家和睦相处,共谋生活幸福,所以得设定‘群己关系的界限’,让人人知所节制。
大约由于‘群己关系的界限’一词,在下笔行文时不够简洁,在口语中不够顺畅,才逐渐换用‘自由’这两个字。人总是喜欢自由自在,总是不喜欢有拘有束。也总是喜欢简单明了,不喜欢啰嗦累赘。两个字比七个字干脆,便顾不得‘真义’为何了。于是,违法放纵、自私乱纪、有我无他,都是自由。而且只有我的自由才是自由。怎能不天下大乱呢?
近代政治学理论,国家的功能有五:秩序、安全、公正、福利、自由,‘自由’实居于末位。群体社会中任何一份子,又怎能不严守‘群己关系的界限’—诉诸客观与良知的界限呢?
—严守界限,必然知所节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