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吁被卫右宰醜杀死,卫国人迎桓公的兄弟公子晋从邢国回来,当了卫宣公。

卫宣公也不是个好东西,起初他宠爱夫人夷姜,夷姜生了个儿子起名叫伋,因为伋是嫡长子,就立为太子．后来太子伋娶了齐国女为妇．宣公见齐女生得美,就夺过来当自己的妻子,给太子另外娶了妻室．卫宣公得到了齐女,宠爱非常,称她为齐宣姜,齐宣姜生了两个儿子: 公子寿和公子朔。

公子寿和公子朔虽是一母所生,但心地为人却不大一样．公子寿为人正派,心地善良忠厚,公子朔却是个为人尖刻、心术不端的人．宣公对齐女生的两个儿子,都很宠爱．可是他很不爱太子伋．一来是因为太子伋的生母夷姜失宠后病死了,太子失去了母亲这座靠山；二来是宣公自己夺了太子的妻室,心中有愧,但不恨自己行为恶劣,反而恨起太子伋来。

齐宣姜和公子朔,很想把继承卫国君的权利抓到手,因此母子二人交替着在宣公面前说太子伋的坏话．齐宣姜和公子朔也曾嘱咐公子寿去宣公面前谗害太子伋．公子寿不但不肯伙同他们谗害哥哥,反而劝说母亲和弟弟,不要再干这种坏事。

宣公本来怨恨太子伋,很想废掉他,因此很听得进齐宣姜和儿子朔的谗言,于是下决心要杀死太子伋．他和宣姜、儿子朔商议好,让太子伋出使到齐国去,又让人伪装成盗贼,在国界上隘口处等候太子一到,就把他杀了．宣公怕派去杀太子的人,认不准谁是太子伋,便对他说: “持白旄①驱四马出使的便是太子伋．”

宣公将太子伋召来,赐给他四匹马和白旄,让他出使齐国．太子伋不知就里,接受了白旄,准备起程．公子寿知道父亲已命人伪装盗贼,要在边界上把太子杀死,心中非常难过．公子寿想去谏阻父亲,但他知道父亲十分厌恶太子,谏阻也无用,徒增更多的麻烦,对长兄不利．他想去说服母亲,可宣姜平日很凶狠,劝说也不会有丝毫用处．他想起平日和兄长友爱和睦,今日眼睁睁见他毫无过错,前去就死,心中实在不忍．因此决定把事情的真像对太子伋说清楚,让他设法逃走。

公子寿悄悄来到太子宫中,见到兄长,他屏退左右,把这件事说给太子伋听,一边说一边落泪．起初太子伋不信,他认为宣姜不会那么恶毒,父亲更不会那么无情．可是公子寿指天盟誓,这位老实的太子伋才深信不疑．后来公子寿劝他速速逃走,他却不肯,说: “背弃父命,要儿子何用? 违背父命求生这事不能作! ”

公子寿见哥哥不肯逃生,心中十分着急,这一急,倒被他急出个主意来．他说: “兄长既是出使,我应当为你饯行．”于是命人摆下酒宴,劝太子伋饮酒．由于公子寿再三相劝,太子心中郁郁,喝了闷酒,竟然醉倒了．公子寿见哥哥醉了,命人搀扶他去就寝。

公子寿看哥哥睡稳,自己手执白旄,驱了四匹马,向国界的隘口飞奔．他一心想替兄长去死,他认为自己一死,太子伋将来继位,国有长君,卫国得安,再好不过了。

原来太子伋喝了几杯闷酒,不觉大醉,但他毕竟心中有事,虽然酒醉仍很警觉,待人扶他就寝,他打过个盹儿后机伶伶打了个冷颤,醒了。

太子伋醒来一喊,不见了公子寿,再一看白旄也被盗走．他一想不好了,准是兄弟寿心怀仁义,盗了白旄驱了四马,代自己前去送死．他心中万分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过一匹马来,骑上飞奔,眼看来到了隘口……

那一群扮成盗贼的力士,看见公子寿手持白旄,驱了四匹马,飞奔前来,那群“强盗”正乱糟糟地争着“立功”,便不分青红皂白,一拥而上,杀死了公子寿．这时太子伋也飞马赶到,他远远看见“强盗”们拥向公子寿,便高声叫喊: “来杀我吧,公子寿无罪! ”太子伋追来,见公子寿已被杀死,扑下马来,抱住公子寿的尸身,大声号哭,待那伙“强盗”听明白被杀的不是太子伋,哭号的才是太子伋,又举起刀把太子伋也杀死了。

那群“强盗”杀了太子伋和公子寿,完成了“使命”,他们一哄回去,回报宣公、宣姜,“请功”去了。

①旄(máo 毛): 古代用牛尾做装饰的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