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论]
1.论麦门冬主养胃生津 ①缪希雍:“麦冬,实阳明之正药也。主心腹结气者,邪热之气结于心腹间也。以其清和微寒而平缓,故能散 热结而下逆气也。伤中伤饱,以致胃络脉绝者,脾主肌肉,五脏之气皆禀于胃,胃病则脾无所禀,故羸瘦而短气也。身重目黄者,脾胃 湿热也。心下支满者,脾虚而湿滞中焦也。虚劳客热,口干燥渴者,因虚劳而热客中焦,故口干而燥渴。阳明之热上冲,则兼呕吐也。 痿蹶者,阳明湿热病也,阳明湿热盛,则上熏蒸于肺而为痿蹶。治痿独取阳明,治本之道也。阴精生于五味,五味先入脾胃,脾胃得所 养则能散精于各脏,而阴精充满,故能强阴益精也。中焦者,脾胃之所治也,脾胃安则中焦治,故能消谷而调中也。保神定肺气,则兼 润乎心肺矣。胃气盛,则五脏之气皆有所禀而安,脾胃俱实,则能食而肥健。脾统血,心主血,五脏之英华皆见于面,血充脏安则华彩 外发而颜色美矣。脾胃强则后天之元气日盛,下气则阳交于阴,交则虚劳愈而内热不生,内热去则阴精日盛,故有子。” (《本草经 疏》) ②徐大椿:“麦门冬,为纯补胃阴之药。后人以为肺药者,盖土能生金,肺气全恃胃阴以生。胃气润,肺自资其益也。” (《神农 本草经百种录》) ③张锡纯:“麦冬,津液浓厚,能入胃以养胃液,开胃进食。更能入脾,以助脾散精于肺,定喘宁嗽。即引肺气清肃下 行,统调水道以归膀胱。盖因其性凉、液浓、气香,而升降濡润之中,兼开通之力,故有种种诸效也,用者不宜去心。” (《衷中参西 录》) ④张山雷:“麦冬,其味大甘,膏脂浓郁,故专补胃阴,滋津液,本是甘药补益之上品。凡胃火偏盛,阴液渐枯,及热病伤阴,病 后虚羸,津液未复,或炎暑燥津,短气倦怠,秋燥逼人,肺胃液耗等证,麦冬寒润,补阴解渴,皆为必用之药。但偏于阴寒,则惟热炽 液枯者,最为恰当。 (《本草正义》)
2.论麦门冬主清心润肺 ①李梴:“麦门冬,泻肺火,生肺金,治咳嗽烦渴、血热妄行及肺痿吐脓,安心神,清心热及心下支满。夫伏 火去则金清自能生水,而阴精日长日固。心神安则血有所统,而客热自散。又脉失 (一作大) 及痿蹶必用者,心肺润而血脉自通也。大抵 后人治心肺多,古人治脾胃多。” (《医学入门·本草》) ②倪朱谟:“麦门冬,清心润肺之药也。主心气不足,惊悸怔忡,健忘恍惚,精 神失守;或肺热肺燥,咳声连发,肺痿叶焦,短气虚喘,火伏肺中,咯血咳血;或虚劳客热,津液干少;或脾胃燥涸,虚秘便难;此皆 心肺肾脾元虚火郁之证也。然而味甘气平,能益肺金,味苦性寒,能降心火,体润质补,能养肾髓,专治劳损虚热之功居多。” (《本草 汇言》) ③贾所学:“麦冬,主润肺清肺。盖肺苦气上逆,润之清之肺气得保,若咳嗽连声,若客热虚劳,若烦渴,若肺痿,皆属肺热, 无不悉愈。” (《药品化义》) ④凌奂:“麦冬,清心泻热,滋燥金而清水源。其功在润燥,非在滋阴,盖肺热而喜润,故曰清金保肺。 肺与大肠相表里,故曰滑肠。” (《本草害利》) ⑤张山雷:“麦冬,富有脂液,为补肺滋腻之厚味,果是肺有燥热,斯为润燥滋液之要 药。能入心而清心热,惟滋腻有余,殊非泻药,惟津枯喉舌干燥者宜之。” (《脏腑药式补正》)
3.论服用麦门冬之宜忌 ①黄元御:“麦冬清凉润泽、凉金泻热、生津除烦、泽枯润燥之上品。然无益中虚肺热之家,率因阳衰土湿, 中气不运,胃胆上逆,相火刑金。金受火刑,失其清肃降敛之性,嗽喘吐衄,于是生焉。但服清润,阴旺湿滋,中气愈败,胃土更逆, 上热弥增。是以虚劳淹滞,非无上热,而清金润肺之法绝不能效,以救其标而伤其本也。此宜金土同医,故仲景用麦冬必与参、甘同剂。麦冬得人参,清金益气,生津化水,雾露泛洒,心肺肃凉,洗涤烦躁之法,至为佳妙也。” (《长沙药解》) ②邹澍:“麦门冬,下 焦实证,非见手掌烦热,唇口干燥,不可用也。上气因于风,因于痰,不因于火,咽喉不利者不可用也。虚羸气少,不气逆欲吐,反下 利者,不可用也。脉非结代,微而欲绝者,不可用也。” (《本经疏证》) ③张山雷:“麦冬,偏于阴寒,惟热炽液枯者,最为恰当,而 脾胃虚寒,清阳不振者,亦非阴柔之品所能助其发育生长。况复膏泽厚腻,苟脾运不旺,反以碍其转输而有余,而湿阻痰凝,寒饮停滞 者,固无论矣。《本经》、《别录》主治,多就养胃一层立论,必当识得此旨,方能洞达此中利弊。不然者,拘执伤饱支满,身重目黄 等说,一概乱投,自谓此亦古人精义所在,岂不益增其困?《别录》又以麦冬主痿蹶者,正是《内经》治痿独取阳明之意。胃主肌肉,而 阳明之经,又自足而上。阳明经热,则经脉弛缓而不收;胃液干枯,则络脉失润而不利。补胃之津,而养阳明之液,是为治痿起废之 本。但亦有湿流关节而足废不用者,则宜先理其湿,又与滋润一法,遥遥相对,不知辨别,其误尤大。《别录》又谓其定肺气,而后人 遂以麦冬为补肺主药,盖以肺家有火,则滋胃之阴以生肺金,亦是正法,参麦散一方,固为养胃保肺无上妙品,然肺为贮痰之器,干燥 者少,湿浊者多,设使痰气未清,而即投粘腻,其害已不可胜言。而麦冬又滋腻队中之上將,或更以沙参、玉竹、二母等柔润甘寒之物 辅之,则盘踞不行,辟为窟宅,而清肃之肺金,遂为痰饮之渊薮矣。麦冬本为补益胃津之专品,乃今人多以为补肺之药。虽曰补土生 金,无甚悖谬,究其之所以专主者,固在胃而不在肺。寇宗奭谓治肺热,亦就肺家有火者言之,柔润滋液,以疗肺热叶焦,亦无不可。 《日华》谓主肺痿,固亦以肺火炽盛者言之也。然又继之曰吐脓,则系肺痈矣。究之,肺痿肺痈,一虚一实,虚者干痿,实者痰火,麦 冬润而且腻,可以治火燥之痿,不可治痰塞之痈。且肺痈为痰浊与气火交结,咯吐臭秽,或多脓血,宜清宜降,万无投以滋腻之理。即 使如法清理,火息痰清,咳吐大减,肺气已呈虚弱之象,犹必以清润为治。误与腻补,痰咳即盛,余焰复张,又临证以来历历可据者。 而肺痿为肺热叶焦之病,若但言理法,自必以补肺为先务。然气虚必咳,咳必迫火上升,而胃中水谷之液,即因而亦化为痰浊。故肺虽 痿矣,亦必痰咳频仍,咯吐不已,惟所吐者,多涎沫而非秽浊之脓痰,是亦止宜清养肺气,渐理其烁金之火。使但知为虚而即与粘腻滋 补,则虚者未必得其补益,而痰火即得所凭依,又致愈咳愈重,必至碎金不鸣,而不复可救。此沙参、玉竹、麦冬、知母等味,固不独 脓痰肺痈所大忌,即稀痰之肺痿,亦必有不可误与者。《日华》又谓麦冬治五劳七伤,盖亦《本经》主伤中之意,养胃滋阴,生津益 血,夫孰非调和五脏之正治。然以为服食之品,调养于未病之先则可,若曰劳伤已成,而以阴柔之药治之,又非阳生阴长之旨。且劳损 之病,虽曰内热,然亦是阴虚而阳无所附,补脾之气,助其健运,尚能击其中坚,而首尾皆应。徒事滋润养阴,则阴寒用事,而脾阳必 败,不食、泄泻等证,必不可操券以俟,越人所谓过中不治之病,又皆阴柔之药以酿成之矣。” (《本草正义》)
4.论麦门冬与天门冬性能同中有异 ①陈嘉谟:“按天、麦门冬并入手太阴经,而能驱烦解渴,止咳消痰。功用似同,实亦有偏胜也。 麦门冬兼行手少阴心,每每清心降火,使肺不犯于贼邪,故止咳立效;天门冬复走足少阴肾,屡屡滋阴助元,令肺得全其母气,故消痰 殊功。盖痰系津液凝成,肾司津液者也,燥盛则凝,润多则化。天门冬润剂,且复走肾经,津液纵凝,亦能化解。麦门冬虽药剂滋润则 一,奈经络兼行相殊。故上而止咳,不胜于麦门冬,下而消痰,必让于天门冬尔。” (《本草蒙筌》) ②王翃:“上而止咳,天冬逊于麦 冬;下而消痰,麦冬逊于天冬。则天冬能治痰之本,不能治痰之标;麦冬能治痰之标,不能治痰之本也。” (《握灵本草》) ③黄宫 绣:“麦冬专入心肺,有类天冬,然麦冬甘味甚多,寒性差少;天冬所主在肺,而麦冬所主则更在肺而在心。是以书载功能消痰止嗽, 解热除烦,去痿除呕。” (《本草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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